“大表哥,谢谢你这几天为我做的一切。”沈研淡淡笑,“云烟,对你做的更多,甚过于我的,是阿拓。这一点,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不,表哥,云烟只知道你对我好。”望着沈研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云烟也不禁有点脸红,“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我受的苦。我——云烟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先前我身子弱,生死由命,不能为表哥,为表哥……现在云烟的病好了,我愿意服侍表哥一辈子,为你生儿育女……”她的脸更红了,“唐姑娘是个好人,我想大表哥去跟她说清楚,她,她应该不会介意的。”沈研的笑由淡转浓。云烟看痴,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份神采,原来微笑的他比严肃的他更俊逸非凡,原来温暖的他比冷漠的他更潇洒引人。关键是——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微笑,什么时候沾染了温暖?
仿若是唐清那个可恶的丫头来了沈家堡后。云烟咬唇,拼命忍住,现在决不能愤极而喊,大表哥最看不起嫉妒小气的女人。
沈研乍然嘴角一扬,飞开一丛自在和得意,“可是,我不想去和唐清说这样的话。”
“呃?”云烟滋声,心鼓咚咚。沈研一个俯身,凑到云烟眼前,对着她的眼,坚定有力地说,“因为,我很期待用一辈子的时间和她看同一个方向!”他捧盘要走了。云烟伸手,嘶哑大喊,“你喜欢她!”她不是问,而是替他说了结论。沈研转身,缓缓道,“不是喜欢。”云烟轻呼一声,眷眉舒展。沈研薄唇一扬,用前所未有的肯定语气再说一句,“是爱。”云烟眼眸瞪大,从未这么难看过,“可你别忘了,你说过会照顾我的!”
沈研眉蹙三分,洋洒凌厉,“哥哥,也可以照顾妹妹的!云烟,这一点也请你牢牢记住!”
云烟前伸的手掌突然变爪,狠狠放下,五指扣在绸被上,指甲尖尖,撕开一缕丝。
他做了选择,结果,不是她。哼,说什么?哥哥照顾妹妹?开玩笑!难道他还指望她对他这份“恩赐”般的照顾如获至宝吗?他怎能说得如此轻松?他怎能把她撇得如此一干二净?难道只有她在误会吗?一直是她在自欺欺人吗?她成了笨女人了,沈研把她变成了一个笨女人了!——如霜的冷月下,玲珑的珠帘内,熏染的暖香旁,他侧耳偏头,仔细聆听她的琴音,脸上挂着温柔似水的幸福。这是什么?——她苍白无力地躺在病榻上,生命垂危,弥留人际时,她眼前晃动他焦虑不安的面容,那种急,那种怕,又是什么?不要现在才来对她说,她很笨。世间男子都自私,为着自己的移情别恋而拙劣地找到无人相信的借口。昔日的款款深情,如今化作了丝缕薄冰。往日的火热之心,如今淡漠冻结。不,这种冻结只有对她,昔日她承受的美妙幸福全部嫁接到唐清身上了。他,完全只为唐清而燃烧了。她却成了他和唐清之间可笑的配角。“沈研,你知不知道?你舍我而选一个平庸的丫头,造就我对你的第一重恨!你告诉我以往一切只是误会,把我变成一个笨女人,造就我对你的第二重恨!至于第三重我要全部发泄在那个抢别人情人的唐清身上!我,决不会让你和唐清好过的,决不!”云烟喃喃在嘴里,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着,颊上淌下两道泪。“云烟……”另一个柔软似滴水的声音在唤她。方云烟转头,“是你?”沈拓道,“你这么伤心,我……”“怎么,你现在是同情我,还是嘲笑我?”“云烟,我怎会嘲笑你?我是,我是……那么地爱你!”“爱我?爱我什么,年轻貌美还是一身痨病?”“云烟,你怎么又会这样了?你小时候第一天来沈家堡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一天,我要带你去玩,你多刺又孤僻,倔强又粗鲁,你狠狠地咬了我一口,那个伤现在还在我身上。我记得我蹲在地上哭,你居高临下地看了我好一会,然后,你背起了我去找了大哥他们,那时候你不像现在这样,你力气很大,也很活泼,你的特别我很小就发现了。可渐渐的,我看着你变了,你越来越温柔,越来越优雅,离我越来越远,许是生了病吧,又或许是……我就知道了,你喜欢上了大哥……唉,可是你为什么现在又成这样?”“因为——一直以来牵扯着云烟的那根线断了,我成不了自在的云,缥缈的烟了,只是一只断线无力的风筝。”云烟的脸看上去白皙得透明,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目光也如覆上一层薄翳一样,脆弱得可怜。窗外的鸟儿在飞过时,翅膀似也被屋内森冷的寒气扭了一下,竟僵僵地发出“吱嘎”一声,宛如阿拓满地破碎的心。窗内风景,窗外待人看。唐清手托早已散凉的汤药,震慑于这一幕。—————————————————————————————————————————龙泽县府衙门的书房内,灯火闪动,唐君行来回地踱着步,脑子里则犹如万马奔腾般,思绪翻沸。突然站定,惊呼一声。“原来是这样,我想通了,我想通了,沈兄你的大仇有报了。”说着,来到书桌旁,提笔猝然写下。一阵风吹进,窗户摇摆不停。唐君行迈步来到窗前,伸手拉好窗户,转身时,房内已多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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