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群情激奋,高喊着都要前往若虚别院。乍然,一声轻蔑的冷哼冒出,“真是不自量力!”中年尼姑身形一闪,来到了唐清面前,眼神瞄着唐清身旁的小原子,眼珠子左右不停地转,突然,剑一伸,指向小原子的脖颈,狠狠说道,“是你这黄毛小子出言不惭吗?”
小原子叼了根牙签,眼睛向道姑斜了斜,嘴里仍旧“哼”了一声。道姑大怒,“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们是去伸张正义,你在这边搅什么局?”
小原子抬抬他的眉,“我只怕——你们的剑,染的不是别人的血,而是你们自己的!”
“大胆!”道姑终于忍不住,拔出剑砍向小原子,唐清惊呼,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却在一刹那间,只见小原子手臂往前一伸,五指成爪状,作势一拨一扭,道姑手中的剑倏忽脱落,仿佛她的手腕也脱了臼,捂住了,疼得坐在地上直哀号。就在这个拈花伤人的一刻,唐清仿佛从这个少年的脸上读到一种阴狠之气,一种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杀气。也就那么一会儿,少年的眼依然是调皮嘲弄的眼,嘴里嚼了牙签,回复成吊儿郎当的态度了。难道是她眼花了?唐清心弦有颤,感到少年在拍她的肩,秀逸的脸更在她眼前晃了晃,对她明丽一笑,“走吧,我带你去若虚别院。”
阴谋
所谓的熟门熟路,也不过就是认识若虚别院个把门房里的人。小原子嬉皮笑脸,低声下气,“大哥长,二哥短”地喊着,才为他和唐清弄来两套侍从的衣服。唐清真搞不懂小原子这个人,一会儿是标准的市井无赖相,但偶尔也会闪过几许阴狠的神气,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不过以他俩初次相识,他却肯如此尽心尽力,甚至为了帮她向别人赔尽笑脸,唐清在意外之余也颇为感动。
即便是化妆成侍者的样子,唐清还是感到诚惶诚恐,亦步亦趋紧跟小原子,靠近了据说是武林人士集会的若虚别院听松阁,装作斟茶递水的侍童。唐清已渐渐察觉出今日的这个武林大会不同寻常的氛围。与会的除了刚才在客栈碰到的那一帮“杂牌军”,其余的也尽是劲装革履,手握各式各样的兵器,或神情严肃,静坐无言,或表情激动,大发议论。而这次武林大会的主角,发起者若虚公子却还未出现,放眼望去,也看不到沈研他们。唐清内心暗作焦急,真实地为沈家堡而担心,总察觉着周遭似有暗流汹涌,兴风作浪,浪里一张笑唇,看着沈家堡处于四面受敌,便朝上隐隐掀着,森然冷笑。唐清想起两个月前在龙泽县里静思的自己,当时的她那么无助、孤独,遭受了与生来最绝望的打击,一心以为自己最爱的人欺骗了自己。但她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想过一遍后,意识到了隐藏的复杂——沈研没有必要现在才来杀她的父亲!他要报仇,早在将她娶过去前就可以动手,何必经过如此的大费周章呢!是了,他起初说过,要折磨她,冷待她,从而给她父亲送去最深的痛苦,可见当时有这丛想法的他,就没有想过要杀了她们一家。尔后几个月,她和他……唉,如他所说,渐渐啊,看起了同一个方向。还记得林中日月辗转,他陪她数星星的那个夜晚,清风微拂,空零的树叉间泻来丝丝寒意,他搂着她,用下巴蹭着她,对她感性地说着“福气”的定义。她啊,可是一辈子也没有听过那样的话,总以为如他样受伤寂寞的男人不会说的话。她感受到了他传来的情意。她,愿意相信他。人不会那么残忍,给这样诚诚的话语涂上欺骗的色彩的,不会!于是,她整理好心情,寻下了山,再次出镇,不要绿衣陪,她说她一个人能行,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证明所爱之人的清白。很简单的理由,爹死了,她就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
途中听闻一些消息,原来,沈研一行离开龙泽县后并未回到沈家堡,一个月来江湖再起血雨腥风,流言一套又一套,对着沈家堡扑面而来,不如花香,腥腥臭臭地反应着人性的丑陋。听说,沈研辗转到了洛阳,欲借武林大会作一番明白的解释。而——她便跟在他们后面,也来了。
唐清收回茶盘,慢慢退后至一阴暗的角落。小原子那调皮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她管不了那么多,四下望,很是紧张。突然,先前还喧闹不堪的听松阁一下子变得异常宁静。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里,传来一阵有力而有规律的脚步声。唐清随众人一起看向通往后堂的边门。首先走出两位年轻勇武的捕快,其中一位也是她的熟人,“浪子”颜青。颜师兄俊朗的面孔此时显得异样严肃,恭谨地站于一旁,不发一言,唐清想叫也不能叫。紧接着走出一个锦衣华服的虬髯大汉,这大汉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煞有威严。唐清心里喊道,来了,主角出场了。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就是当朝第一名捕快,掌管京城六大衙门的雷逸云大人。唐清多次从父亲口中听过这个名字,还知道他也是当年静心灯一案的当事者。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相貌极为普通的大汉。只不知他要说些什么。他往厅堂中央一站,沉默须臾,眼光向周遭一扫,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那股威势自不必待说。“各位武林朋友,江湖好汉,想必大家早已耳闻召开此次武林大会的目的了。那就是为了彻底查清近几年来,在江湖在民间连续发生的血案真相。为了伸张武林的正义,我们一定要抓住这帮残忍可耻的凶徒,将他们绳之以法。”周围马上响起一片叫好声,雷逸云作了停止的手势,众人又马上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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