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西街神秘的命案
1.寂寞的管家妇
为了角落里的老人,宝莉和李察·佛毕学先生有过多次争吵。老人本身似乎远比他
分析推论的任何罪案都来得有趣、神秘。
迪克还认为,宝莉现在余暇时待在那家咖啡店的时间,比以前陪他的时间还多,他
把这想法用闷闷不乐的愚蠢神情告诉了她,那是一种男性吃醋时绝对会显露,可是又不
肯承认的表情。
宝莉喜欢迪克吃醋,可是她也很喜欢咖啡店里的那个老稻草人。所以虽然常常对迪
克做了些并不具体的承诺,她还是本能地游荡到诺福克街的店里,只要角落里的老人愿
意开口多久,她就喝多久的咖啡,日复一日。
一个特别的午后,她怀着目的走进咖啡店,希望能让他谈谈他对柏西街欧文太太神
秘死亡一案的看法。
她对这件事一直感到兴趣和疑惑。她和佛毕学先生为了这个谜团最可能的三种解答,
争辩过无数次——意外死亡?自杀?还是谋杀?
“显然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老人面无表情地说。
宝莉根本不觉得自己讲过话。这个人能看透她的思想,多么不可思议的习惯!
“那么,你认为欧文太太是被谋杀的。你知道谁杀了她吗?”
他笑了,而且拿起那条解答谜题时一向玩弄于指掌间的细绳。
“你想知道谁杀了那个女人?”他终于开口问了。
“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宝莉回答。
“我没有看法。”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可能有人知道谁杀了那个女人,因为从来
没有人见过杀她的人。这个单独犯案,手法聪明利落,让警察大捉迷藏的神秘人物,没
有人可能对他描述分毫。”
“可是你一定有自己的推断。”她很坚持。
这可笑的老人对这件事的冥顽不灵惹火了她,于是她想用激将法。
“事实上,我想你以前说‘绝对没有谜案这回事’,毕竟不是放诸四海皆准。谜案
还是有的,柏西街命案就是,而你也像警察一样,没办法猜透。”
他扬起眉毛,瞪着她看了一两分钟。
“你得承认,除了苏俄外交,这个谋杀案是件最漂亮最聪明的杰作。”他带着一阵
神经质的笑声说。“我必须这么说,如果我是法官,要我对犯下这起谋杀案的人判处死
刑,我是做不来的。我会很有礼貌地请求那位先生加人我们的外交部——我们需要这种
人。整个命案的场景真的很艺术,正好符合它的背景——托庭汉法院路上,柏西街的鲁
冰思艺术学院。”
“你可曾注意这些学院?他们名义上是艺术学院,实际上只是街边一栋房子里的一
排房间,窗户稍微大一点,因此白天由这些满是灰尘的窗子里会多透进来五时灰仆仆的
阳光,这些也都算进了租金内。一楼是订购室,展示一些彩色玻璃作品;后面是工作室;
二楼梯台上有个小房间是分给管家妇住的,供应瓦斯煤炭,每星期十五先令的工资,以
这样微薄的收人来支付她打扫清洁,把整栋房子维持得大致像样。”
“欧文太太是艺术学院的管家妇,她是个沉默端庄的女人,靠着微薄的薪资和穷哈
哈的艺术家们给她的零头小费——多半少得可怜——勉强糊口,而她为他们做些学院里
里外外的家务杂事作为回报。”
“不过,欧文太太的薪资虽然不多,可是很固定,而且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她和她养的白鹦鹉靠薪水过活,而所有的小费只存不花,这样过了几年,也攒成了一个
不坏的小帐户,在伯克贝克银行里生利息。这个小帐户累积成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这
位节俭的寡妇——或许是老处女,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结过婚没有——被鲁冰思学院里的
年轻艺术家们称为有钱太太,不过这是题外话。”
“除了欧文太太和她的鹦鹉,没有人睡在房子里。学院规定,晚上房客离开各自的
房间后,他们要把钥匙还到管家妇的房间去。这样隔天大早她才能打扫房间和楼下的订
购室,生起炉火,再把煤炭搬上去。”
“平日第一个到学院的人,是玻璃工房的领班。他有大门钥匙,自己进来后,他要
再把靠街的大门打开,好让其他的房客和访客进来,这是这儿的规矩。”
“通常当他早上九点到达学院的时候,他会看到欧文太太上上下下忙着工作,而他
也常常会和她聊上几句,谈谈天气之类的。可是二月二日早上,他没看到欧文太太,也
没听到她的声音。但工作室都整理过,炉火也生好了,他猜想欧文太太今天比平常早做
完了事,就没有再多想。学院的房客一个个到了,那一天很快就过去,没有人注意到管
家妇一直没有出现。”
“前一天夜晚非常冷,白天天气更糟,外面刮着刺骨的东南风,晚下的雪在地面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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