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付给他六便士的小费。他把两先令银币握在手里,用苏格兰话对我说:“你能成
个好高尔夫球手,只要多练,准能特棒。”
我不想继续谈论我的球艺,而且突然又想起了我来布来克希斯之行的目的。衣
衫褴楼的球童拿到钱后显然想溜,但我拦住他,让他说说俱乐部球童们的情况。
他说他不常来,所以具体的不大清楚。但他操着浓重的格拉斯哥方言说,像布
里莫尔先生打得如此频繁的人每天都不雇球童,便使别人失去了赚钱的机会,所以
不会讨人们的喜欢。我又逼他多说点儿,他又勉强地说,虽然秘书长球打得没的说,
但因自己的球艺有点趾高气扬,而且对没钱的人不关心。他说多数球童都有这种看
法,至于谁对他有私仇,他无从知晓。我想他或许不愿意说。我只好放他走了,因
为我不希望他因说了秘书长的坏话而失去将来赚钱的机会。再说我也不希望暴露自
己,我眼前的苏格兰球童已经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我,让我感到很不自在。他一
猫腰,又以同来时一样快的敏捷速度和姿势钻进了树丛。
俱乐部的午餐时间似乎比上午活跃了许多。会员们的话也多了起来,我推托疲
劳,拿着一份《泰晤士报》和一杯浓烈的威士忌走到屋子的一角。但我却竖着耳朵
倾听会员们如何议论他们的秘书长。给我的印象是,他们对秘书长的尊重胜于喜欢。
他显然在履行职责方面很有效率,但有些人以为雇用罗斯女士纯属是讲排场,根本
没有必要。一两个还窃窃私语,猜测着布里莫尔和迷人的罗斯之间的关系,不过我
以为在男人扎堆儿的地方,这样的言论也没什么稀奇。布里莫尔的高尔夫球艺在他
的同行中是无可非议的。但我听到有人说他兴趣过于狭窄,而且缺乏幽默感。
按事先的安排,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进来把我领走去吃午餐,我觉得一两个
人向我俩投来疑惑的眼光,然而我却装出完全没听见他们谈话内容的样子。午餐吃
晚了,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于是秘书长谨慎地问我是否发现什么有意思的情况。
我说发现了一两样情况,但最好先不说,还是汇报给歇洛克·福尔摩斯,因为他毕
竟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点点头。
“我不明白他本人怎么不来,”他说,“我并非贬低你的能力,华生,而且我
相信你肯定在此次拜访中有所收获,但我仍希望福尔摩斯能亲自出动,而不是派助
手来。”
“福尔摩斯要是露面,必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让你的隐藏对手起戒心,”
我指出,“他让我先来摸摸情况,因为我装成来打球的,谁也不会怀疑。再说我朋
友从没摸过高尔夫球,而我还稍有点经验,也许在你眼里我根本算不上会打。”
“你要是多练练,说不定能打得不错,”他屈尊俯就地说,“但作为侦探,你
的能力就有限了。”
此人说话也未免太率直啦!我冷冷地说:“我来不过是摸摸情况,调查一下。
大体上能了解的都了解到了。有一些情况蛮有意思。回到贝克街我就汇报给我的同
事。”
这时厨师马歇尔·勒布朗走过来,问伙食怎么样,其实他炒的菜很棒。他的出
现是一种打扰,就更加深了我对他缺乏礼貌的印象。由于我已经把这个法国人列入
书写匿名信及伤人的怀疑对象,当着他的面我只好改变话题。
虽然我的造访没有找到具体的线索,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却不显得十分失望。
他完全不像闯进贝克街我们住所时那样紧张忧虑。当然自那以后他已有足够的时间
使自己镇定下来。况且此时又在他的领地,无论在球场内外他都是个举足轻重的人
物,因而他肯定会恢复自信。
我酒足饭饱,裹着一条小毛毯坐在马车的后座上,在哒哒马蹄声的催眠下,没
一会功夫就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这一天没有白过;在夜色瞑瞑中我暗忖,也许我
将来就坚持把高尔夫球打下去,对于进入中年的我来说,它不失为一项很好的运动。
我急于想和福尔摩斯讨论一下一天的收获,可他从他房间里喊道他要洗澡,因
为哈德逊太太说正好有足够的热水。瞧他早上火急火燎地催我上路的劲头,我以为
晚上他应该急切地等待着我的消息,没想到他的热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自从90年
代中期他得了一场重病后,我一直对他情绪上的突变感到担忧。这会儿看来没别的
办法,只能按他说的,吃完晚饭后再谈当天的事。好在还没有迹象表明他服用了我
强烈反对的可卡因。
通常情况下他胃口不佳,但那个星期三晚上他对哈德逊太太做的羊肉饼赞不绝
口,狼吞虎咽,让我怀疑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即使等我们的房东把餐桌清理完了,
他又提出要给屋子中央的煤气灯换个灯罩,而这种活儿过去从没见他做过。直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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