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说:“对不起,罗斯女士,但是——”
“谢谢你称呼我罗斯女士。有些人可没你这么有礼貌。”
她目视着火苗,苦涩地一笑。
“我这样称呼你是应该的,罗斯女士,用不着谢。你是个聪明女士,在这种事
关重大的事情中,我们了解一切细节——”
“你是在怀疑我!以为我企图杀害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你想知道开枪时我
在什么地方。”
“一个人在一场暴力行为中受了伤,罗斯女士,我只想让你说说你和这个人的
关系。”
她再次瞥了我一眼,嘴角浮上一丝苦笑。
她说:“你对疑难病人肯定也很好,华生医生,因为咱俩的对话你处理得就不
错。能面对你叙述事发时我的去向,而不是面对粗鲁的警察,真是我的幸运。好吧,
我告诉你。我刚来这儿时很孤独,甚至有些绝望。每周三个上午能与成年人接触对
我来说比挣钱更重要;当然我是个军官的寡妇,在抚恤金之上再有点补贴自然很好。
跟其他雇员相比,我见到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的机会最多。他和蔼体贴,对我在
办公室的工作很满意。”
她停下来,我于是催促道:“后来你们的关系就发展得比较密切了。”
“你真委婉,医生,”她的苦笑仿佛是内心深处的痛苦强挤出来的,“现在回
过头来看,当时发展得很快。我当时太容易被人俘虏了。以后绝不再会如此。总之,
是阿尔弗雷德给我的教训。是的,我们的关系正像你说的,‘发展得比较密切了。
’我深爱着他,他说他也深爱我。相互追求了一段时间后,我以为我俩会走向婚姻。”
“但事实没有那样。”
“没有!”我从来没听过有人怀着如此深刻的仇恨说出过这两个字。我觉得她的
声音有如一颗射出来的子弹,震得房间嗡嗡作响,尽管我要道出我的比喻,福尔摩
斯准嘲笑我过于戏剧化。
“阿尔弗雷德说他特喜欢我,但其实不是这样。他深爱的只有高尔夫球。我知
道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很荒唐,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的反应,因为一个人怎么会深
恋高尔夫球呢。但事实确实如此。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简直对高尔夫球发了疯。
这一点别人也发现了,但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最大,也许他陷入目前的危险就跟他痴
迷高尔夫球有关,千万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说不清。但我晓得他的痴迷已到了不
正常的程度。”
她的推理有点荒唐,我想她也知道。然而她讲得却极富情感,因而使她的信念
像小屋里的炉火一样灼热得令人无法抗拒。她两眼紧盯着火苗时,坐在桌后的福尔
摩斯问:“罗斯女士,昨晚5 点半你在什么地方?”
这个穿一身灰色服装的女人没有暴跳如雷,没有从椅子上蹦起来扑向福尔摩斯。
克里斯托贝尔·罗斯只是平缓地说:“我和女儿呆在家里,正在吃晚饭。为了让你
省事,我还可以主动告诉你,没有哪个成年人能证明我的话,此外我也不想让你问
我5 岁的孩子她妈妈说的是不是谎话。”
福尔摩斯点点头。“很好,这一点我没什么可问的了。你过世的丈夫是一名军
官,肯定发了手枪。他死后手枪上交了吗?”
她第一次抬头正视着福尔摩斯那长长的有着深眼窝的脸。“你比你朋友说话直
率多了,福尔摩斯先生。怪不得人人都说你说起话来一针见血。没有,他的枪没有
上交。罗伯特死后,他的箱子就从印度被海运回来,手枪放在枪套里,压在箱子的
底部。我想由于他死于伤寒,所以别人巴不得把他的一切物品都处理掉呢。我知道
应该由我上交那把枪,但我不知交给谁。而且我有种预感,说不定哪天我还能用得
着它。”
她两眼直直地盯着福尔摩斯。
我们在布来克希斯高尔夫球俱乐部调查完枪击事件的第二天一早,我见福尔摩
斯吃起早餐来狼吞虎咽,一反常态。他甚至还一个劲地夸哈德逊太太做的熏肉和奶
油鱼蛋饭,而平时他连吃的是什么都不注意,逞论夸赞了。
他一直等着我把饭吃完。然后他点上欧石南根制的烟斗,将两腿直伸到壁炉前,
心满意足地冲着天花板喷云吐雾。
我说:“你今天看上去很悠闲,福尔摩斯。你难道不怕布来克希斯的犯罪行为
升级吗?”
“哦,我看不会的,华生。春天结束前,不会再有人开枪了。但你显然不同意
我的说法。”
“你要是真这么想,未免太乐观了。我敢断定,那位受害者可不像你这么镇定
自若。”
“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也许你说的没错。好在半个小时之内你就能验证你
的推测了。星期三晚上那次神秘枪击事件的受害人今早10点半将拜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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