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奎尔齐的装扮不仅像个搞艺术的,而且几乎使人认不出他来。他的脸不
再那么瘦削,年纪也仿佛年轻了10岁,谁敢把自己的儿子交给这种人接受一种贵族
式的教育呢?他已完全判若两人。
我只顾吃惊地看着,险些让我的跟踪对象溜掉。但我立即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
现实,离开酒吧,跟着奎尔齐朝路德盖特街走去。奎尔齐身上惟一两样没变的东西
就是他的手杖和旅行装。
他在一座办公楼前停了片刻,然后走了进去。我没跟他进去,而是在对面的一
家小店里等他出来。足足过了15分钟奎尔齐才又露面。我看了一眼办公楼上的招牌,
写着“联合出版社”的字样。我纳罕一个学校老师到这儿来干什么……关于《格雷
弗莱尔斯校史》的事?果真如此的话,干吗要化装呢?我打算冒个小险。我推算奎
尔齐还得回到那家小酒馆把装扮再换回来,这得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我可以进到办
公楼里询问一下。于是看着奎尔齐又朝阿尔得维基的方向走去我没去管,而径直登
上了通往联合出版社的楼梯。
我朝一扇玻璃门上叩了一下,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一位神情严肃的打字员看向我:“有什么事?”
她的态度颇为冰冷。我立刻为自己编了个假名,说:“我叫佛尔茅斯,是奎尔
齐先生的朋友……”
我期待着女打字员会对我友好起来,但并无结果。我显得非常尴尬,最后打字
员说:“谁是奎尔齐先生?”
我吃了一惊,但马上想到奎尔齐既然换了装束,肯定也用了化名。
我立即镇定下来,说:“他几分钟前刚刚来过这里。”
她说:“哦,你说的是汉密尔顿先生吧?”
这时,上书“主编”的门推开了,一个肥胖的人走出来,他身着衬衫,手指之
间夹着一根雪茄。
他将一份文件撂在女秘书的桌子上,疑惑地看着我,问:“你找我吗?”
我连忙说:“我正问你的秘书奎尔齐先生是否把他的手杖落在了这里,可她告
诉我只有一个叫汉密尔顿的先生刚才来过。”
主编显然是个性格开朗的人,他笑着说:“汉密尔顿先生的确来过可刚才来的
人还不止他,还有克利夫德先生、理查德先生、莱德威先生、康奎斯特先生等等。”
听他这么说,女秘书也哈哈大笑起来。于是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而他们的笑话
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趁他俩歇斯底里之际,我悄悄溜了出去,心想出版商
都有神经病。
在斯特兰德街我又跟上了奎尔齐。他又换回了他原来的装束。显然.他是打算
步行回到查令克劳斯。我一直认为他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肯定是因为有急事才迫使
他来时坐了出租汽车。我从远处看着他登上开往考特菲尔德的火车,但我没上去,
心想一天之内坐同一趟车易于被他发现。我跟踪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尾随他返回
学校已没有必要。我发现6 点一刻还有一趟车,而且还可以让我有充分的悠闲时间,
于是我钻进车站的茶馆,琢磨起下午发生的怪事。首先令人生疑的是奎尔齐先生的
双重身份。斯蒂文森写过一部小说,其中的吉基尔博士可以把自己从一个高尚的科
学家变成一名凶残的恶人。当然,我没有理由去说奎尔齐在洗手间里变成了另一个
人也是因为服用了某种药物。此外,他从一名老师变成一个搞艺术的人的样子也不
能说明他就成了恶人。但,他以汉密尔顿的名字又在联合出版社干了些什么呢?与
他合作的或许还有理查德先生、克利夫德先生、莱德威先生等等。为何主编和他秘
书一提到这些名字就大笑不止呢?这些疑点实在费解,我即使喝下了大量咖啡因也
仍旧找不着答案。看来我只好把见到的怪事转述给歇洛克·福尔摩斯了。
上车之前,我打算在车站的书摊上买点读的东西。我买了本普通杂志,尔后突
发灵感,问卖书的:“你们有没有联合出版社出版的东西?”
“有哇,先生,它们出的东西特畅销。”
那个年轻人递给我两本少年读物,《吸铁石》和《宝石》。
“是买给你侄子看吧,上校?”卖书的口气好像这些书是非法读物似的。
我说:“不是,是我自己读,在火车上消遣。还有,你看错了,我不是军人。”
我买不到头等车厢的票,只得和一家去海边度假的伦敦人挤在一个车厢里。他
们从一只竹篮子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吃的和饮料,喋喋不休地争抢着吃。全家人有父
母、两个孩子,分别是 10 岁和 11 岁,还有一个全家人都称之为姨妈的上了岁数
的妇女。他们打算赴海边度假一周。两个小孩始终躁动不安,父母对他俩不是安抚
劝慰就是批评斥责,热闹得一塌糊涂。
“啊,先生,”一个孩子见我在看《宝石》,便问:“这礼拜肥裤子特里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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