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亚曼达发现她说的话引起一阵骚动,为此,她深感不安。
“我恐怕没有办法描述他的长相,因为这里很黑。我只看到他的背部,他好像是穿了件粗布外套,我想应该是属于皮革军服之类的外套吧。”
“皮革之类的军服外套?”
三人立即被亚曼达的话吸引,露出一股探询的渴望。
“我想是那种外套,可是我不保证我说的就一定对。”
“总而言之,那不是海军配发的雨衣就是了,对不对?”
“不是海军的雨衣,他那件外套的颜色比较淡。”
“有没有戴帽子?”
亚曼达没有什么把握,稍显犹疑。
“我不记得有看到什么帽边,”她回答。“但是我也不记得有看到头发。我的印象是,他的头看起来是圆圆的、紧紧的。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散发出的一股迥异于常人的气质,如果我的用辞正确的话。总而言之,他看起来很急躁,在某些方面非常的像你,总探长。”
“是哈渥克,”奥泰斯惊叫,情绪显得极度兴奋。“你也没有办法肯定,亚曼达,不过这样就够了。不要误解,鲁奇,我的孩子,可是我懂她的意思,他是一头与众不同、活力充沛的野兽,他有力量。”
鲁奇耸耸肩。
“我是不知道什么力量不力量的啦,”他刻薄地说。“只要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逃就可以了。我不想再说下去,也没有多少时间继续谈下去。律师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对于这个我一点都不怀疑,这家伙就像是一只逃跑的猎物,沿途留下身上的气味,我们一定得在黎明前抓到他。有四个不应该死的人,现在却死了,这四个人中有一个颇负盛名,另外一个是我所见过最乖巧的孩子。等这里的事完了之后,我就离开,去拜访一下柯尔曼的老妈妈。柯尔曼是她的独生子,老妈妈希望柯尔曼像我一样可以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愿上帝保佑她。今天晚上在我的管区内发生四桩凶杀案,柯尔曼这个小伙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我们。”
说完之后,鲁奇用左手比了一个圆圈,再将右手穿过左手的圆圈。穿过圆圈后,鲁奇的右手又变成了手掌,摇摆不定地抓住左手的圆圈。鲁奇所比的手势,是一种意味深长的解说,但就在他的手势即将结束的时候,亚曼达爆出一声没有什么特别含意的大吼,经她这么一叫,手势的重点全部灰飞烟灭。吼完之后的亚曼达两只褐色的杏眼变得更圆更恐怖。
“那个家伙今天一个晚上就杀了四个人?这件事你们竟然没有告诉我们!梅格和我搞不好也差一点被他宰了!”
亚曼达的反应是如此愤怒,全然是刚才那段可怕经验的一种发泄,如同戳破一个气球般把紧绷的情绪放松。坎比恩开始笑,奥泰斯也跟着笑。而亚曼达仍气愤难平,她的脸颊胀得飞红,简直比她的发色还红。
“应该派人来告诉我们。”亚曼达说。话一出口,亚曼达就已经感觉出她的话旁人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道理,脸庞随即由红转白。“我是说,真是太可怕了,”她赶紧补救刚才那句话里的矛盾,连声调都变了。“这个人是谁?难道是个疯子不成?”
“我怎么会知道。”鲁奇也有点动怒:“没有一个心理医生会放他走出诊所大门。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窥视顶楼那间小屋。”
“你觉得你很快就可以逮住他?”亚曼达漫不经心地说。
她回过头看看自己身后的黑暗之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发抖。
“鲁奇很快就会逮住他。”
奥泰斯在椅子里不安地扭动,蜡烛的光影洒在他头上不停晃动,他坐在那里看起来显得很温和,也很苍老,口气听起来稍嫌冷漠,却很笃定。
“野兽已经落入陷阱里了,”奥泰斯说。“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救得了他,因为陷阱开关在我们手上,机器已经启动,形势对他不利。现在,到这一刻为止,他所有的纪录都被研究过了。也就是说,凡是曾经与他有任何牵连的活人都已经由警方接触、询问,同时纳入监控之中。比方说,我们知道他还在狱中服刑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位女访客去采监。这名女子在贝丝纳葛林街上有一幢出租公寓。我们知道,截至目前为止,在他逃离此地后,那名女子还没有收到他任何消息。我想她恐怕永远也收不到他的消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她所有的朋友都会受到监视。”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从哪里弄来了一把刀,”鲁奇喃喃低语,“还有一件浅黄色毛茸茸的外套。他逃狱时,原本是穿着配给的囚衣的。”
“那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奥泰斯依旧轻声地说:“你会发现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从现在开始,他一定会变得愈来愈孤单,这种情形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在稳定且保密的情形下,我们的漏洞已经补好,撒出去的网愈缩愈小。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踏出的下一步是否安全。生命的安全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绝对不敢再另外乱闯一个房间,绝对不敢再拐另外一个墙角。”
奥泰斯倏然住口不语,仅以冷峻的眼光打量鲁奇与亚曼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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