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坎比恩抛开这个想法,又转到亚曼达身上。不管鲁伯特刚才说了些什么,亚曼达还是决定留下来,其实坎比恩早就从亚曼达脸上的表情看出她会做这种决定。鲁伯特现在已经长大,不再是个小孩子,亚曼达的忠诚与注意力当然很自然地又回到坎比恩身上,他们本来就是默契十足的伙件,而现在又再次回复这种关系。亚曼达会照顾他,而他必须照顾他们三人,他们这种关系,并不是婚姻的唯一形式,但却是他们自己的形式。
在思索这些问题后,坎比恩发现他的思绪又落在乔夫和梅格的身上,而且因为乔夫的突然出现而把他的思绪打断。
虽然乔夫身上还留有遭受磨难的痕迹,但是很明显的,按摩让他复原了许多。他的外表看起来很怪异,因为他只穿了一件山姆借他的运动长袍。运动长袍穿在他庞大的躯体上看起来显得有点小,长袍上点缀着一排彩色马头、一些比赛时优胜者的余银奖盃以及银狐面具,幸好有这些彩色的图案,勉强弥补了长袍窄小的缺陷。可是他看起来对这件长袍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仿佛这件衣服从来就不存在。在丝质的运动长袍下,壮硕的身躯站得笔直。他下颔突出,满怀敌意,看来一副叛逆不羁的模样。如果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不够心细的人,一定会认为乔夫在生什么人的气,可是坎比恩并不是这种人,他利用那双对周遭情况变化洞察入微的眼睛,审视面前这个带着不寻常感情经验的人,而乔夫一开口说的话也证明坎比恩的论断并不离谱。
“哦,原来你在这里,”他如释重负。“喂,我碰到全天下最倒霉的事,对这件事你了解多少?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人能够明了这件事,所以万一探长发了脾气,你一定得支持我。”他的眼珠黑又亮,眼神严峻,微颤着手从长袍口袋摸出两张摺叠好的信纸递给坎比恩,“你看,这是马丁·艾京布罗迪少校写的信。”
坎比恩站起来。
“真的吗?真令人意外,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封信的?”
“从山姆那里!你相信吗?”乔夫率直的看着坎比恩。“这封信一直保存在山姆那里,山姆说他本来打算在婚礼举行后再偷偷塞给我,因为他曾经对艾京布罗迪少校保证过要这么做。可是梅格今天下午在电话里对山姆说了一些事,让他有所领悟,所以他就动手把信挖了出来。他一直把信藏在他起居室壁炉架的后面,因为他知道那里很安全。”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出来,并在壁炉前面坐下,正对着坎比恩。
“我早就该想到的,”他说:“他是最明显的人选,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如果是我,也会把信交代给山姆。坎比恩,你看信里写的。哈渥克一直在找这封信,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除了信之外,艾京布罗迪还附了几张便条给我,要我交给当地的主管机关,他说这些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坎比恩在打开对摺的信时,乔夫继续用低沉愉快的声音说话,但在现在听起来有点沙哑。
“我并没有把这封信给山姆看,他也没有要求要看这封信,我想即使他要求,我也不会给他看,因为如果看了信,我想他一定会伤心,你看过信就会明白。这封信一定是艾京布罗迪在出任务前写的,显然在悬崖上与哈渥克谈话时,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写信时的情绪,信封上还注明‘私人信件’。”
坎比恩开始静心阅读这封信,信中的字迹很小,但却充斥阳刚之气,看笔迹就知道写信的人是个务实的人而不是个作家,信里的字体显得既天真又诚挚,深深触动坎此恩心灵。好像这个个性率真的人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坎比恩能够深切感受到作者经由信纸传递过来那份好恶分明的个性。
来访者联谊会,佩尔梅尔街,南西区一号
一九四四年二月四日
敬启者:
我知道自己恐怕没有办法告诉你任何事情,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并非蓄意要表现得一板一眼,就好像信封上地址所显示的情形一样。至于你这个人,我觉得我对你很有好感,如果你能完全了解这种情形,我想你也应该体会到我对这些事并不熟悉,如果你真的能够谅解,我真希望我能够留下来。梅格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她是应该有一个对她全心全意的男孩子,与她一起生活。我也知道你就是这个男孩,否则梅格可能永远也不会答应嫁给你。我很清楚在这个时候闯入你们的生活,含蓄一点讲,实在是很“多余”,可是有件事一定得要你去做。
不必过分担心,那些宝藏是可以拆开的,但必须很小心。我会将宝藏分别用报纸包好,放在冰屋里,我也说不上来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想唯一的解释是这么做似乎比较安全。宝藏由我亲手埋藏,这也就是为什么整件事看起来有点古怪,当你打开的时候,千万得小心。
当然,我也想过,这么做可能一切都是徒劳,是在浪费时间,宝藏可能早就被人家夺走了,或者那个地方根本就被摧残殆尽,如果情形真是如此,那么就忘了有宝藏这回事,再去想它于事无补。
万一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请你不要将实情告诉梅格,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和她谈过宝藏的事;万一让她知道这件事,而她又帮不上忙,那么她一定只会干着急,我觉得她要担忧的事已经太多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玛格丽·艾林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