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逐渐被平和与温暖所笼罩。我对着她的头发说:“前几天有个人问我一个问题。”
“关于什么?”
“关于信任。有人问我全世界我最信任谁。你知道是谁吗?”
她往后靠,抬头看我。
“我想那个人是你。”
“真的吗?”她难以置信地说,“最信任我?”
我点点头,平静地继续:“是。现在,我要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她坐直看着我,眼睛明亮警醒,非常开心。“噢,当然,你快说。我会帮你的,姨妈!”
“我必须弄清楚侵入我城里电脑的人是如何办到的——”
“不是我,”她脱口而出,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我已经告诉你不是我。”
“我相信你。有别人做了,露西。说不定你能帮我找出来?”
我不认为她可以,但我要给她一个机会。
她精神一振,又兴奋起来,很有信心地说:“很简单,任何人都可以做。”
“简单?”我忍不住微笑。
“因为系统管理权。”
我掩饰不住惊讶。“你怎么知道系统管理权?”
“都在书里,它是上帝。”
像现在这样的时刻,我不由得想到露西高得惊人的智商。她第一次做完智商测验后,辅导员坚持要她再做一遍,因为分数太高,一定出了错。的确有错。第二次的结果比第一次还要高十分。
“就是从那里打开结构化查询语言(SQL)的,”她叽里咕噜地说下去,“你看,除非你有系统管理权,否则不可能获得存取权。所以你要有系统管理权,上帝。你和上帝一起获得存取权,之后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我静静思索。比如说分派我办公室的用户名与密码。这是个大发现,但又如此简单,我从没想到过。我想玛格丽特也是。
“你只需要进入就可以了,”露西径直继续,“如果他知道上帝,他就可以获得存取权,把存取权做成数据库管理员,然后他就可以进入你的数据库。”
在我的办公室,数据库管理员被称为“深喉”。玛格丽特偶尔还是有幽默感的。
“你用系统管理权进入结构化查询语言,然后你打入:连接存取权,来源,数据管理员,凯。”
“说不定就是这样发生的,”我边想边说,“如果有人可以用数据管理员,他就不但能看数据,还可以改数据。”
“当然,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上帝告诉他他可以。数据管理员是耶稣基督。”
她的神学比喻如此荒谬,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就是这样进入结构化查询语言的。”她认了罪,“你没有告诉我任何密码,但我想进入结构化查询语言去试一些书上的指令。我给你的数据管理员一个我编的用户名和密码,然后我就进去了。”
“等一等,”我要她慢慢说,“你说你指定了一个密码给我数据管理员的用户名。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的用户名?我又没有告诉你。”
她解释给我听。“它在你存取权的档案里,在你的目录中,你有一个档案叫Grant.SQL,你在里面替所有图表数据编了代号。”
事实上,不是我做的。去年玛格丽特做好后,我带了很多备份磁盘回家,输入家里的电脑。在办公室的电脑里会不会也有这么个存取权档案?
我牵着露西的手,我们从沙发上站起。她热切地随我走进书房。我让她坐在电脑前,自己拉出把矮椅。
我们打进玛格丽特城里办公室的号码。在电脑运作时,我们注视着屏幕下端的倒数。顷刻之间电脑接通了,几个指令之后,深色的屏幕上可以看到一个绿色的字母C在闪动。突然间我的电脑像面透镜,另一面是十英里之外我办公室的秘密。
我微微感到不安,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电话装了追踪设备。我必须记得告诉韦斯利,免得他浪费时间去找谁是侵入者。这次入侵的人就是我。
“用寻找的指令,”我说,“去找任何可能叫存取权的档案。”
露西做了,但电脑显示没有找到。我们再试了一次。我们试着找“同义字”,还是没找到。然后她想到去找任何档案扩展名叫SQL的。因为通常当一个档案里有用到SQL的指令时,它的扩展名就会是SQL。而用SQL便可替办公室的数据图表造出公共的同义字。屏幕上出现了很多名字,其中一个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它叫“Public.SQL”。
露西打开那个档案,我们检查里面的内容。我感到既兴奋又不悦。里面包括玛格丽特很久以前替办公室数据库的图表做公共同义字时所写的指令。我不是电脑程序员,我听过公共同义字,但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露西在翻阅程序手册。她找到关于公共同义字的章节,充满自信地要帮忙。“你看,很好玩的。当你做图表时,你必须先有一个用户名和密码。”她抬头看我,厚厚的镜片后双眼发亮。
“不错,”我说,“有道理。”
“如果你的用户名是‘姨妈’,密码是‘凯’,然后你造出一个图表叫‘游戏’,那么电脑给它的名字其实是‘姨妈·游戏’。图表的名字跟在用户名的后面。如果懒得每次都打入‘姨妈·游戏’,你可以造出一个公共同义字。你打入指令,给图表另一个名字,简称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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