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对劲。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你把它搞得太复杂了,离你真正知道的事越来越远。
我看着马里诺多肉潮湿的脸和转来转去的眼睛。他很疲劳,压力又大,仍旧满腔陈年怒火。他为什么这样易怒?他那套关于凶手的想法是什么意思?说凶手憎厌职业女性,因为她们太傲慢?
每次我找他,他总是“在街上”。他去过所有勒杀案的现场。
洛丽·彼得森的案子发生时,他完全清醒。那天晚上他睡过觉吗?他立刻把谋杀推在马特·彼得森头上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告诉自己,马里诺不符合我们对凶手的分析。
大多数时候他都在车上,并不靠打电话维生,所以我看不出他与那五个女人会有什么联系。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股奇怪的体味,而且如果在大垃圾桶发现的套头连身装是他的,他为什么会带到检验室来?
除非,他是想把整个侦查系统闹翻天,他熟悉一切,足以让我们跟自己作对。他是专家,负责侦查,他的经验可以让他成为救世主或者撒旦。
或许我一直害怕凶手是个警察。
马里诺不符合。但凶手可能在这里工作了数月之久,他在城里多处制服店买深蓝色连身装,在警察专用男盥洗室用硼砂肥皂洗手,并且对法庭与侦查程序知之甚详,足以欺瞒他的弟兄们与我。他可能是一个堕落的警察,或者原来就有问题。警察这个职业一向就对心理不正常的人有很大吸引力。
我们查过到达谋杀现场的医护人员,但没有查过那些在尸体被人发现后赶到的警察。
说不定有个警察执勤时或下班后喜欢翻电话簿。他与被害人最先的接触或许是听到她们的声音,这声音激发他下手谋杀。事后他还得在街上逛逛,以便在尸体被人发现时,他可以马上到达现场。
“我们最好去找马特·彼得森。”韦斯利在对马里诺说话,“他还在城里吗?”
“嗯,我想是的。”
“我想你最好去问他,他太太有没有提起过有人打电话来推销、做民意调查,或有人说她赢了大奖之类,任何与电话有关的事。”
马里诺把椅子往后推。
我很保留地没将心里想的话立刻说出,转而问他:“尸体发现后,警察接到报告的电话录音或书面记录会不会很难拿到?我想知道凶案消息传来的确切时间和警察到达的时间,特别是洛丽·彼得森的案子。假设凶手在晚上上班,死亡时间可能对我们决定凶手何时下班非常重要。”
“没问题,”马里诺不经心地回答,“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等我们找过彼得森,就去无线电通讯室。”
马特·彼得森不在家。马里诺在他公寓的门环后面留了名片。
“我想他不会回我电话。”他开车上路时嘟哝道。
“为什么?”
“我上次去的时候,他没有请我进去,站在门口像堵墙似的。他已经算很帮忙了,闻过那件连身装后才叫我滚蛋。他把门摔在我脸上,要我以后直接联系他的律师。彼得森说测谎结果证实他无罪,而我一直在骚扰他。”
“你可能的确在骚扰他。”我实话实说。
他看我一眼,几乎微笑了。
我们离开西部,转向城中心。
“你说什么离子测试测出硼砂,”他换了话题,“这么说并不是化妆的油彩?”
“油彩里没有硼砂,里面有种俗称‘太阳红’的色素会对激光起反应,但并没有硼砂。很可能彼得森碰他太太时,他手上有点这种‘太阳红’,所以才留下那种印子。”
“刀上那种发光的残余物呢?”
“留下的痕迹太小,没有办法测量。但我不认为会是‘太阳红’。”
“为什么?”
“太阳红不是粒状粉末,而是一种油膏——记不记得你曾经把一个装了深粉红色油膏的大白罐子带回检验室?”
他点点头。
“那就是‘太阳红’。不论使它在激光下发亮的成分是什么,它都不会像硼砂肥皂那样搞得到处都是。那种以油膏为底的化妆品通常会造成一块高密度的发亮残余物,这是用了化妆品的人将手指紧紧碰触物体表面后形成的。”
“像在洛丽的锁骨上。”
“不错。也在彼得森的指纹卡上,指尖压到纸上的部分,其他地方都没有起任何亮光,只有指端的墨印上有。那把求生刀刀柄上的亮光形成的模式就不一样,它们到处都是,与在那些女人身上到处都有的亮光很相似。”
“你是说如果彼得森手上有这种‘太阳红’,然后再拿刀,刀上应该有一块块的亮光,而不是东一点西一点的碎光。”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嗯,那你在尸体和绳索上发现的亮光又是由什么成分造成?”
“洛丽手腕上的量相当集中,足够测验,结果就是硼砂。”
他戴上了太阳镜,把脸转向我。“这么说,是两种不同的发亮物质?”
“对了。”
“嗯。”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帕特丽夏·康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