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三眉头抽得更凶:“这么无聊的事你也做?”
一句话,把关魈说得哑口无言。
不过,还多亏了关魈的“无聊”。经他这一解释,柳三三发现这些酒壶并非胡乱堆放,而是左右对称着摆放的。
两相比较后,果然如关魈所说,缺少了一只“雌酒壶”。
柳三三轻拍折扇,嘴角微扬,问了关魈第三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到上官灵,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关魈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是昨夜,在……在你的房里。”
他见柳三三神色一凝,赶忙又道:“对了,她那时说,有要紧事要告诉你!”
“要紧事……”
柳三三眉头紧锁着在屋内兜了一圈。随后,踏着满鞋底的菜油,走出了屋子。
一行人于是又转回到了新房内。
墙上的喜字映着烛火,凄凄惨惨地散着诡异的红光。
上官灵的尸体已被安放到床上,神色安详地躺在那儿。双手交叉置在胸前,恰好将胸口处那道惨不忍睹的刀伤给遮了住。
那一刀,从她的左肩一直剌到右侧肋下。绽开的皮肉足足有两寸深,伤口整齐光滑,看来凶手不但下手狠辣,而且还不带丝毫的犹豫。
从一开始,他就想要她死。
柳三三验完伤口,又将其与雁翅刀的刀刃仔细做了一番对比。不由暗自抽了口凉气——凶器确是这把雁翅刀无疑!
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关魈,见他正半靠在床柱边,定定地凝视着上官灵。
眼神里含着七分心伤,三分温柔。
而这温柔,是三小姐不曾体会过的。这温柔,关魈只给了上官灵一人。
她心里紧紧一抽,犹豫了片刻道:“所幸是一刀致命,她死得不算很痛苦。”
明明是安慰的话,听上去却依旧冰冷冰冷。
也只有唐英知道,三小姐这是在撒谎。这一刀下去,非但很痛,而且还会一直痛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一向办案严谨的柳三三,竟然也会撒这样的谎?
唐英默然一笑,指着上官灵的眼角道:“三公子,你看这……”
柳三三凝眉,只见从尸体的内眼角到鼻翼处,隐约托了一条淡白色的细线。
“——是泪痕。”
柳三三才刚说完,身边便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床跟着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原来是关魈,一下下地用头撞击床柱。喃喃自语道:“本少说过……要对她好一点的。她一定是在怪本少,言而无信……”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凄凄苦苦:“不错,我就是个无信无义的男人,居然还想着要悔婚……”
“你后悔了?”柳三三冷不防地问道。带着细微的颤音。
关魈蓦地看向她,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他发觉得太晚。不等他回答,三小姐便拂袖跑去了屋外。
凄凉的夜风吹过,听起来像极了人的呜咽。
柳三三站在冷风里,多么希望关魈此刻会追出来,然后像之前那样的,紧紧抱住她。
但他并没有。
追出来的人是唐英。想要伸手从身后抱住她的人,也是唐英。
只是手臂才伸出一半,便又缩了回去。
最终还是选择与她肩并肩地站着。
“这一点都不像三公子你。”唐英柔声道, “若换作从前,你早就找到破解的线索了。三公子这次……太过感情用事。”
“我没有。”柳三三咬唇。但心里知道,唐英所说的每字每句,都是实话。
唐英笑笑:“谜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此刻三公子的眼睛被自己的心所蒙蔽,看不见罢了。”
柳三三突地转身,直面盯着唐英。与他眼中所闪着的温情截然相反,三小姐的眼里只有死一般的冰冷。
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她爹被绑,他是否也牵涉在内?铁盒的钥匙为何会在他的手里?还有……为何连苦神医他都不肯放过?
一千一百个问题,最后都只化作了唇角边冷冷的一笑。
将唐英的心也冻成了冰块。
他抬头望着天色,许久,才幽幽叹道——
“天快亮了。”
第五十七章 一个谜底(上)
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
对啊!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十五灭庄”。
但十五已过,除了上官灵被杀外,庄内却什么事也没再发生。
柳三三幡然醒悟。她飞奔进屋内,在地上的血字前久久驻足而立。缓缓绕着血字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忽地停了下来。
她抬头,满脸惊异地看向唐英。带着几分质疑——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唐英也看着她。笑而不语。
此刻,黎明的第一抹曙光从窗外射了进来,伴随着几声鸟啼。给这死气沉沉的屋子带来些许生气。
“柳公子,一个时辰已到,你有何说法?”薛萧首先打破沉静。
柳三三面无表情:“凶手就在这里。”随机执起玉扇,指向了关魈,“——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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