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把泰伦人踢得沉默不语。他抓住舱壁上的扶手,一下一下克服着加速度,回到自己的坐椅上。向前喷射的气流使飞船微微颤抖了一下,加速度下降到人们可以承受的程度上。
这时,他们已经到达罗地亚星大气的上部。天空呈现一派深紫色;飞船的壳体因与空气摩擦而发热,因此,在飞船内部也能有所感觉。
此后,花了数小时才使飞船进入环绕罗地亚星的轨道运行。拜伦发现,要计算出克服罗地亚星重力所需的速度并非易事。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去碰运气,他借助向前或向后喷射气流产生动力以改变速度,同时,眼睛注视着引力场测距仪上的读数。引力场测距仪是通过测量引力场强度来指示飞船离开行星地表距离的仪器。幸亏,测距仪已根据罗地亚星的质量与半径校准过了。不然的话,必须通过大量试验,拜伦才有可能自己单独把它校准好。
终于,引力场测距仪稳定下来.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没有出现明显的漂移;拜伦舒了口气,另外那两位也从保险带中爬了出来。
阿蒂米西亚说:“您干得不怎么轻松啊,我的牧场主老爷。”
“现在我是在驾驶飞船,我的小姐。”拜伦唐突地答道:“要是你开得比我好,那就请你来,我真是求之不得。只不过,要等我自己下船之后。”
“得,得,得,”吉尔布雷特说:“这飞船的舱室窄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你们就不要再闹别扭了。再说,我们挤在这个风驰电掣的牢笼里,过于客套也会引起不快。因此,我提议把这些个“老爷”“小姐”之类的称号统统扔掉,否则那玩意儿会叫我们的谈话变得彼此都无法容忍。我叫吉尔布雷特,你叫拜伦,她叫阿蒂米西亚。我提议,我们把这些谈话的称呼,或者任何其他我们愿意用的类似称呼牢记在心头。至于说到驾驶飞船,我们何不请这里的泰伦朋友来帮帮忙呢?”
泰伦人瞪着双眼,拜伦说:“不,我们无法信任他。何况,待我摸索到这艘飞船的脾气之后,我的驾驶技术也会有所提高。我还没有把你们撞个稀巴烂吧?”
飞船第一次突然倾斜造成的肩伤仍旧很痛,跟往常一样,疼痛使他心里窝火,脾气乖戾。
“那么,”吉尔布雷特说:“我们怎么样处置他呢?”
“我不喜欢蓄意杀人。”拜伦说:“这非但对我们没好处,反而会加倍地激怒泰伦人,屠杀宗主民族的成员无疑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我们把他送回地面。”
“对,不过,送回哪里去呢?”
“送回罗地亚星。”
“什么!”
“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回那地方去。再说,不管怎么说,我们不久必须得返回罗地亚。”
“为什么?”
“你们看,这是专员的飞船,他是把它当作在行星表面四出巡视用的,它并没有为太空航行准备好粮食等必需品。在我们动身上别处去之前,我们得仔细清点一下飞船上的存货,至少,我们得确保带有充足的食物和水。”
阿蒂米西亚使劲点着头说:“对了,好极了!我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主意真聪明,拜伦。”
拜伦做了个不以为意的手势,可心里却乐滋滋的。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想来她心境十分愉快,于是就试着这样叫开他了。
吉尔布雷特说:“不,他会用无线电波到处死死盯住我们。”
“我认为不至于此。”拜伦说:“首先我认为,罗地亚星有它自己的无人居住区。我们不必把他扔到城市的商业区,也不必扔进有泰伦人驻军守备的地方。此外,他也未必象您想象的那样急于跟他的上司联系……喂,当兵的,你倒是说说看,假如一个士兵让人从他手里偷走可汗专员的专用巡航飞舰,那么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呢?”
俘虏没有吱声,他只是紧闭着嘴,双唇变得又薄又苍白。
拜伦并不是想要设身处地去替那当兵的着想,可以肯定他是无可责难的,本来就没理由怀疑他,仅仅出于对罗地亚王族成员的礼遇才招致他倒这么大的霉。出于不折不扣地执行泰伦人的军规,他拒绝他们未经司令官的允许而登上飞船。即使是罗地亚星的总督本人要求进入,他也坚持认为他应该加以拒绝。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向他逼近,在他明白过来,应该进一步严格执行军规并且伸手去拿武器时,已经来不及了。神经鞭击枪实际上已经顶到他的胸膛上。
甚至到了这时候,他也没有乖乖地降服。为了制服他,他们还在他胸口啪地给他一鞭子。即便是这样,他也只有上军事法庭听候定罪。这一点谁也不会怀疑,尤其是士兵。
两天以后,他降落在南沃克城的郊外。特意选定这座城市是因为它远离罗地亚星主要的人口聚居中心。泰伦士兵被捆进一个弹射装置内,让他飘落到离最后一个颇具规模的城镇约五十英里的地方。
飞船微微一颤便稳稳当当地降落在杳无人烟的沙滩上。由于拜伦最不容易叫人认出,因此由他充当买办去进行必要的采买。吉尔布雷特急中生智带上的一点罗地亚通货,几乎还不够买基本必需品,因为相当一笔钱用来买了一辆两轮小车和两辆载货小车,以便把补给品装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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