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不知道了。”
“或者想出……一种什么新的维他命,”第三个人嘟哝着说。
“什么,在这夏天发表维他命的消息?”第四个人反对说。“老兄,维他命是智力活动方面的东西,秋天发表更好……”
“唉,天这么热,”第五个人打着呵欠说。“应该从两极地区弄点材料来。”
“什么材料?”
“嗯。就象以往的爱斯基摩威尔茨①这一类的消息。象冻冰的手指啦,千年不化的冰雪啦什么的。”
“说起来倒很容易,”第六个人说。“可是上哪儿去找呢?”
【① 威尔茨·杨生于一八六八年,原为捷克人,一生大部分时间在漫游中度过,曾在北极,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等地掘金、捕鱼,经商,并曾一度成为爱斯基摩人的部落酋长。一九二八年回捷克,其事迹盛传一时,捷克新闻记者作家鲁尔道夫·捷斯诺格和切曾著书描写其游历生活。】
于是整个编辑室充满了一片绝望的沉寂。排字工人终于打破沉寂,结结巴巴地说:“星期天我在耶维契科……”
“喏,往下说!”
“他们说,有一个万托赫船长正在那里休假。他是在耶维契科出生的。”
“哪个万托赫?”
“喏,一个大胖子,据说是个海船船长,就是那个万托赫。他们说他在海外什么地方采过珍珠。”
戈洛姆伯克先生看了瓦伦塔先生一眼。“在什么地方采过珍珠?”
“在苏门答腊……西里伯……喏,总在那一带的什么地方吧。他们说他在那一带呆过三十年。”
瓦伦塔先生接着说:“伙计,这倒是个主意,也许可以写成一篇头等的新闻纪事,戈洛姆伯克,我们去一趟怎么样?”
“好啊!不妨试试。”戈洛姆伯克一边想着,一边就从他坐的那张桌上溜了下来。
“那就是那位先生,”耶维契科的房东说。
花园里一位戴白便帽的胖子叉开两条腿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一面喝着啤酒,一面若有所思地用一只肥胖的手指在桌上乱画。两位来客一直向他走去。
“我叫瓦伦塔。”
“我叫戈洛姆伯克。”
这位胖子抬眼一望说:“什么?你们说什么来着?”
“我是编辑瓦伦塔。”
“我是编辑戈洛姆伯克。”
胖子神气十足地站起身来说:“我是万托赫船长。很高兴同你们见面,坐吧,小伙子们。”
两位先生欣然坐在他的身旁,并在他面前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喝点什么?小伙子们?”
“树莓汁,”瓦伦塔先生说。
“树莓汁?”船长不大相信地重复了一句,然后说。“喝那种东西干吗?房东,拿点啤酒来。嗯,你们有什么事吗?”他把两条胳臂靠在桌上问道。
“万托赫先生,听说你是此地人,是吗?”
“是啊,不错。”
“请您告诉我,您是怎样到海上去的?”
“从汉堡去的。”
“您当船长多少年了?”
“二十年啦,小伙子。我的证件在这儿。”他着重地说,同时拍了拍胸前的口袋。“我可以拿给你们看看。”
戈洛姆伯克先生倒很想看看船长的证件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却没有说出来。“那么,船长先生,您_在这二十年中一定见过不少世面了,是吗?”
“嗯,不错,见过不少。是不少。”
“请详细谈谈好吗?”
“我到过爪哇、婆罗洲、菲律宾、斐济群岛、所罗门群岛、加罗林群岛、萨摩亚、他妈的克利柏顿岛,还有许许多多他妈的岛。小伙子,问这些干吗?”
“嗯,不为什么,这很有趣呗。我们很想请您多说一点情况。”
“呵!不为什么?”船长用他那浅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说:“那么你们就是从警察局来的罗,从警察局来的,对吗?”
“不是,船长先生,我们是从报社来的。”
“哦,从报社来的,那就是新闻记者罗?好吧,记吧:万托赫船长是‘甘东·万隆号’的船长,……”
“什么?”
“泗水的‘甘东·万隆号’。旅行的目的。Vacances——你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
“休假。”
“对啦,真见鬼,休假。那么你们在报纸上就这样写吧,某某人抵此。现在把那个本子收起来吧,伙计。祝你们健康。”
“万托赫先生,我们这次来拜访是想请您谈谈您的经历。”
“那是为什么?”
“我们打算在报上登出来。人们读到远方海岛的纪述,看到他们的捷克同胞,看到一个耶维契科本地人的见闻和经历,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船长点了点头说:“对,小伙子,我是全耶维契科独一无二的船长。嗯,就是这样。他们说还有一个秋千①船的船长,不过依我看来,”他很有把握地补了一句说,“那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船长。船要按吨位算,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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