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害怕?”雨乌边说边抚弄着她的头发,“我只不过是在黑暗中会变成
一个孩子而且无法摆脱它罢了。”
“嗅约翰,你不必为此感到羞愧。”
“如果你想把我点着的话,我想你早就那么做了。……
她的身体猝然僵直了:“希望你不要……不要说这样的话。”
……洽莉,对不起。有时候我的嘴太快了,话没想好就出来了。”
他们走进马厩。里面光线昏暗,充满草料的芬芳。灰尘弥漫的太阳光柱斜射进来,
照着草料中的微粒在空中如梦般地翩翩起舞。
一个马夫在给一匹额头上长着白斑的黑色阉马梳理鬃毛。恰莉停下脚步,兴奋地注
视着这匹马。马夫扭头看见她,咧嘴笑了:“你肯定就是那位年轻小姐了,他们告诉我
你可能会来。”
“她真漂亮。”恰莉喃喃道。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摩着那绸缎般的皮毛。那马温柔。
安详的黑眼睛使恰莉一见钟情。
“其实这是匹公马。”马夫说着对雨鸟挤了挤眼睛。他从未见过或听说过雨鸟,
“勉强算是吧。”
“他叫什么。”
“天师。”马夫说,“想摸摸他吗?……
恰莉迟疑地靠近了些。马低下头让恰莉拍了拍它。几分钟后,她开始对它说起话来。
恰莉根本没有去想她可以再点几把火,然后和约翰一起骑上马……但是雨乌从她眼中看
到了这些,他笑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向他望去,看见了他的笑。有一刹那,她拍着马脖子的手停了下
来。这笑容里有什么东西她不喜欢;而她本以为她喜欢约翰的所有一切。她对大多数人
都有种直觉,而且对此从未多想过;这就像她的金发碧眼,是她的一部分。通常她都是
根据这些直觉跟人们打交道。她不喜欢豪克斯但勒,因为她感觉在他眼里,她和一支试
管并无多大区别。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个东西。
但她对约翰的喜欢仅仅建立在他所做的事和他对她的关怀上;也许还有部分原因是
他那被毁了容的脸:在这点上,恰莉认同并且同情他。毕竟,她之所以呆在这里难道不
就是因为她也是个怪物吗?不过除此之外,他还属于那种极少见的人——就像罗杰先生,
那个在纽约经常和她爸爸下象棋的杂货店老板——不知是什么原因,这种人能够跟她非
常亲近。罗杰先生已经很老了,他戴着助听器;在他的前臂上纹着一个已经退色的蓝色
数字。恰莉曾问过父亲那是否有什么含意,父亲警告她不要对罗杰先生提起这件事,答
应以后告诉她。但他还从未告诉过她。
而现在约翰的笑是那么奇怪,令她忐忑不安。恰莉第一次问自己:他在想什么?
很快,对马的兴趣驱散了她这些飘忽的念头。
“约翰,”她问道,“‘天师’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他说,“就我所知,有些像‘巫师’或‘术士”“巫师。术士。”她
轻柔地咀嚼着这些名词,一边品味一边抚摩着天师绸缎似的肌肤。
18
回来的路上,雨鸟说:“如果你这么喜欢这马,·你应该要求豪克斯但勒允许你有
时出来骑骑它。……
“不……我不可以……”她张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嗅,你当然可以。”他故意装作没理解她的话,“我对阉马知之甚少,不过我知
道人们都说它们很温顺。他看上去确实是个庞然大物,但我想他不会带着你跑走的,恰
莉。”
“不一我说的不是这个。他们不会答应的。”
他停下脚步用两手抓着她的肩膀。“恰莉·麦克吉,有时候你可真有点笨,”他说,
“那次停电的时候你帮了我个大忙,恰莉,而且你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现在你听我
说,我也要帮你个忙。你想再见到父亲吗?”
恰莉迅速点点头。
“那你就得让他们知道你是当真的。就像玩扑克牌,恰莉。
如果你不是以实力在出牌……那你根本就不是在玩。每次给他们的实验引一次火,
你就应该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他轻轻摇摇她的肩膀,“这是你的约翰叔叔在对你
说话。听到我说的了吗?”
“你真的认为他们会答应吗?如果我去请求?”
“如果你请求?也许不行。但如果你吩咐他们,那肯定行。
有时候我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如果你只为他们清理废纸篓和烟灰缸,他们就会把
你当作一件新家具。上次,那个豪克斯但勒差点吓得尿裤子。”
“真的?”她笑了笑。
“真的。”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你呢,恰莉?我知道你以前非常害怕。现在感觉
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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