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昨天,我想通了。我一直就觉得用编写计算机程序的缜密思路来破案,一定效果不俗。无意中听了汪老师的一节课,那种‘面向对象的思想’让我开了窍。她说‘有什么样的联系完全取决于有什么样的性质’,翻译成推理的语言就是:如果一个人和凶案有关,一定是因为他自身的特征。当我听到‘不要光想事物的联系,要把眼前的事物作为研究对象’时,心里好像感觉到什么。后来我做了个梦,一下子就明白了。”
“梦里出现了两样东西,反复在我眼前晃动的东西。我其实早已注意到它们了,只是自己还不清楚。你知道那两样东西是什么?是‘花’和‘纸’!”
“所有的死者里可以分为两组,一组和‘花’有关,一组和‘纸’有关。那个男生曾经打工分发过小广告,而‘地铁事件’的女生负责学生会的板报。张平和这两样都有关系。这些不是普通的纸,是宣传品。”
“这学校里,信息的来源很丰富,广播、电视、展板、布告栏……我们身边围绕着众多的可以看,看了之后会知道点什么的东西。大家都知道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先看大标题,不感兴趣就算了。就算想看,也只是看些列出来的条目,如此而已,不会一字一句去读的。要说宣传品的地位是很特殊的,虽然不受重视,却可以明目张胆地摆在任何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如果有人利用这个传递消息,比如在纸的边角写些东西,别人不会注意,同伙却明白。‘特定的人才能看懂的信息’,这是西方文学的郑老师给‘密码’下的定义。”
“有一些人和‘纸’扯上了关系,他们死了。这同时证实了灭口的想法。如果隐藏什么需要杀人,那被掩饰的东西一定至少具有一个特性:巨大的利益,或者巨大的罪恶。我们这里刚好有件事两者兼有——那就是贩毒事件。”
“贩毒的交易地点并不在‘多克’餐厅,而在学校里。毒贩会经常在餐厅出没,大概是在学校附近等待交易的最好时机。说实在话,称为‘交易’并不准确,因为毒贩连交易人都没见着过。”
“这乍听起来不太可能,但是如果运用巧妙的方法……我想一定是这样。在学校里还有一样流动性强,覆盖面广,就在大家眼皮底下却几乎没人注意的东西,那就是花。供应毒品的人利用了这个,把货藏在花坛或者花盆下,然后用写在宣传品上的密码指示位置。这种方法虽然古老,但是安全有效。不用先进科技联系,确实很谨慎。交易的时间是固定的,比如某个月的哪几天,不用每次都联系。只要到了时间,把毒品藏进去,校外的毒贩再进来取走就好。至于钱,就在银行里往来了。”
“大环境非常有利。大学很开放,任何人都可以进来,走在校园里都不会被怀疑。何况那些和你交易的人都和我们差不多年纪,一看就以为是学生。李花匠反映经常有学生鬼鬼祟祟,恶意破坏植物,其实是在挖毒品吧?在花房翻到的陆月案的血衣,口袋里的那张图,当时李花匠被按在椅子上,一听那图大概的样子,就以为是他们的分工图,后来他看见时才发现不是。那相当于密码表吧?把学校分成几个区域,用中文‘一二三’表示,用来指示大方位。张平撕给文羽的小广告的边缘就有‘一二三’的汉字。文羽以为是编号,可是还有阿拉伯数字,英文字母,罗马数字怎么解释?文羽以为是按不同类别分的。当然,这很正常。就是这样,就算有人偶尔注意到这些密码,也会是类似的想法。其实那些是详细指示,具体到某盆花上。比如英文字母只用了‘L’和‘R’, ‘left’,‘right’,是从‘左’数从‘右’数第几盆吧。你们的密码只有这样,很容易破解。”
“等等,”席老师不再沉默,拿掉盖在腿上的衣服站起来,“我不相信咱们学校有这种事。退一步说,就算有,至少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供应者。”
“不是你,还能是谁?”
“证据呢?话是不可以乱……”
落寒打断他:“本来我就怀疑是你,一找到动机,就更确定了。这八桩命案的分布有些不对,从五年前到开学前,五年,你杀掉了三个人。而从开学到现在,九月还没过完,就有五个人死在你手里。为什么行凶频繁起来了呢?自我保护意识增强?忽然比五年前怕死了?我的理解是你不是怕死,而是怕生不如死。”
“你说什么?”席老师的眼睛眯起来。
“一旦被抓住就会生不如死。上星期三,那次突然的体检,你装得拼命想隐瞒病情,却终于瞒不下去,不得不暴露,欺骗了很多人的感情。我只问你,你真的有肝癌吗?”
“当……当然!”
“好,有医生的证明吗?拿给我看。如果没有,现在和我去医院检查。”
“我……哎呀,这种事,我会没事咒自己?骗大家有什么好处吗?”
“怎么会没有?当时你自己已经说出来了:”我不查‘,这就是目的。几乎所有人都被你身患绝症的消息震惊了,没有看到你逃避了查肝功这明显的事实。查肝功可是要挽起袖子抽血的,你不敢这么做。因为你的胳膊,不用扎已经满是窟窿了吧?你吸毒,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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