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在我们这儿工作过,戴夫。你知道,我们做力所能及的工作。”州长说。
“但多数时候,这并不够,是不是?”
他用手指在记事簿上移动着纸夹子。
“你还有其他选择吗?”他问。
“多谢你腾出时间和我交谈,州长。我会考虑找联邦调查局。”
“我希望你能那么做。”
西边的天空已经转为紫红色,当我驾车回家时,雨云正在南边地平线上汇集。当我转进院子时,一颗孤单的雨点在挡风玻璃上飞溅开来。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雨哗哗地落在木瓦和走廊的马口铁顶蓬上,从排水沟中奔泻出去。我开着阁楼风扇,屋里很凉快。我整夜都在做梦。安妮像往常一样,大约凌晨四点来到我的梦里。在梦中,我透过卧室窗户向雨中望去。穿过山核桃树发亮的树干,我望见沼泽地和逐渐消失的一团团蒸汽。我看到她和伙伴们在一个摇摆不定的绿色气泡里,她对我笑着。
“嗨,水手。”她说。
“你怎么样了,宝贝?”
“你知道,我不喜欢下雨,这让我回想起所有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们找了个干的地方呆一会儿。你那个排的伙伴也不喜欢下雨。他们说,雨曾给他们带来丛林溃疡。打雷的时候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听上去简直像是加农炮。”
“当然听得见。”
“水面在闪电。那一夜,我分不清闪电和枪的火焰。我多希望你没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努力想藏到被单下面。那真蠢。”
“不要谈这件事了。”
“就像电在墙上跳舞。你没有喝酒,是吗?”
“没有,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只在梦里喝。”
“但是我敢打赌,在干醉时你仍然会觉得很美,是不是?”
“一个人必须做点事情来被人踢,是吗,安妮?”
“什么意思,亲爱的?”
“我想——”
“告诉我。”
“我想去——”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阿拉菲尔需要有人照顾。”
她对着空气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是红色的。
“再见,水手。不要露着肚皮睡觉,这会让你早上醒来时感到不舒服的。我想念你。”
“安妮——”
她透过雨对我眨眨眼,在梦里,我真切感觉到她的手指触摸我的嘴唇。
第二天也都一直在下雨。下午三点,我去学校接回阿拉菲尔,让她一直和我呆在食品店里。阿拉菲尔好动,很难让她一直呆在屋里,于是我让巴提斯蒂带她去镇上办点事。五点半时他们回来了,雨已经稀疏下来,太阳从西边天空的云后露出脸来。几个渔夫来到码头,喝了会儿啤酒。我斜倚着窗框,望着外面紫红相间的天空,树枝上的雨滴入水中,潮湿的苦葬在晚风中努力抬头。
“那些人并没打算罢手,他们只是刚吹响号角。”巴提斯蒂在我旁边说。阿拉菲尔正用快餐架上破旧的电视看卡通片。她将三脚架抱在怀里,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
“大概是这样的。但是他们会让我们提心吊胆,想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我说,“那是他们的一种手腕。”
“你给拉菲特的联邦调查局打电话了吗?”
“没有。
“为什么?”
“那是浪费时间。”
“有时候你得试一试。”
“可包裹上除了你我的指纹以外,没有其他可识别的标记。”
我可以从他的面孔看出来,他有点不明白。
“没有什么可以告诉联邦调查局的。”我说,“他们只会做一份书面报告,并且对我感到恼火。这于事无补。”
“所以你就对我发火?”
“我没有对你发火,听着——”
“什么?”
“我想让她今晚和你呆在一起。我会在早上来接她,并带她去学校。”
“你准备做什么呀,你?”
“我不知道。”
“我认识你很长时间了,戴夫。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
“我会让克拉瑞斯把她的校服、睡衣和牙刷包好。现在还有条船在外面,等它回来后尽快关店。”
“戴夫——”
但我已经走进稀疏的雨中,沿着紫色的树阴,在充满潮湿苦踪和紫茉莉气息的微风中,朝着屋子走去了。
当我停在拉菲特的郊区时,天很凉快,仍然亮着我给住院的迪西·李打电话,问他魏德林和玛伯斯住在哪里。
“干什么?”他问。
“干什么无关紧要。他们在哪里?”
“这和我有关系。”
“听着,迪西,是你把我卷进这件事里的。过去这两天,事情已经变得非常严重了,不要跟我要小聪明。”
“好吧,在马格诺利汽车旅馆。离开平胡科路之后,沿着河往下走。瞧,戴夫,不要和他们揽在一起。我差点被他们捆住手脚,结果落到今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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