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黑色树阴下开车驶回自己的房子,阿拉菲尔一直朝后看,不断观察身后的一对车前灯。
“后面那辆车在里根小姐家门口停过。”她说。
“什么?”
“你在门廊里和里根小姐说话时,那辆车就停在我们身后。”
我到家门口停下车。街上很黑,河流对面的灯光照在水面上。
“不要从卡车里出来。”我说,伸手到座位下面去摸我的点45手枪。后面的车辆转到路边。当我将手枪贴在大腿边,走出驾驶室时,那个司机关掉了车前灯。
克莱特斯从他的丰田车窗伸出脑袋,咧嘴笑着,一顶白乌式帽子翘在他的眼睛上方。
“嗨,你能告诉我,我在哪儿可以搭上去圣查理斯街的汽车吗?”他说,“你身后藏着什么,高尚的人?我们又碰到麻烦了吗?”
“你跟着我干吗?”
“我正巧路过,刚在另一条街上看见你。让你的心跳慢下来吧,戴夫。”他走出丰田汽车,舒展着四肢打哈欠。他穿了一件带虎头的运动衫,阴茎从牛仔裤的侧面突出来。他把手从车窗伸出去,到后面拿了一瓶威士忌酒,拧开盖子,优雅地灌了下去。
“那个女人是谁?”他说。
我没有回答。我带着阿拉菲尔走进屋内,打开所有的灯,每个屋门都看了看,然后回到外面。他坐在台阶上,抽着根香烟,酒瓶放在膝盖旁。
“你那个新的女人是谁?”他说。
“你用错词了。”
“好吧,那位女士是谁?”
“不过是个朋友,一名小学教师。她经常照顾阿拉菲尔。”
“我在想,为什么她很漂亮?大概只是个巧合。”
“你想做什么,克莱特斯?”
“没什么,也许我只想谈一分钟的话。你有一分钟时间,不是吗?”
我在台阶上靠他坐下。在河对岸的灯光照耀下,我可以看到他吉普车后面的手提箱,还有和几个卷起来的睡袋轮廓。他从他裤袋里取出皮夹,开始数一厚沓二十美金的钞票。
“你在经济方面怎么样?”他说。
“不太糟糕。”
“我打赌你没多少钱了。”
“我还有信用卡。”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在杰斐逊赌输了钱吗?你借给我钱,这样路易斯就不会发现。”
“你已经还给我了,就是那次我们去加佛港租船钓鱼旅行时。”
“不太对,我那次没付钱给那个家伙。”
我看着他。
“他是个龌龊的混蛋,他把我们带到沙洲上,却没带足鱼饵,他的女人自作聪明。你认为我会给那个混蛋四百美金?”他说。
“谢谢你,克莱特斯,我现在不需要钱。”
他叠起一沓钱,塞进我的衬衫口袋。
“拿着,不要再惹我生气。”
“看来你发财了。”
“你不会猜到数目有多大的。”
“你在做什么,搭档?”
“我认为我最大的潜能,是控制人口和旅游。有关查理·托德斯的事情,你告诉过谁了?”
“禁药取缔机构。”
“我知道会这样。”
“官员说,他准备将这件事报告给当地警察局。”
“很重大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会那么做的,戴夫,你从来都是个耿直的警察。”
“有比那更糟的事。”
“伙计,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说我自己。我现在得进屋了,你想进来吗?”
“不,谢谢你。我想开车去一些地方,也许会吃个牛排。”
“你一直以来都很幸运,克莱特斯。离开这种生活,不要再碰运气了。”
“你应该和我一起,去阿尔伯顿的九英里饭店,他们的牛排可以用汤勺切开。小心点那个小学教师,那类女人会嫁给你的。”
我看着他驶入黑暗。我走进厨房,将口袋里的钱放到桌上。然后我又拿起钞票,数了数。有些钞票是五十面值的,不是二十。他给我的超过了六百美金。
那夜晚些时候,迪西带着一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回家。当电话铃响起,他正穿着内衣裤,坐在睡椅上看晚间节目。我困倦地起身坐在床边,看着他在亮灯的走廊里接电话。他多毛的腹部从短裤上凸出来。他的手搭在话筒上。
“是那个大瀑布城禁药取缔机构的波兰佬。”他说,“你想让我告诉他,你被炮弹轰炸得无家可归了吗?”
“很正确。”我说,从他手中接过电话,走进浴室,关上门。
“什么事,丹?”我说。
“真高兴能在你家找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在家里。我的手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
“一小时前,有人开枪射击萨利·迪奥。他们差点儿杀了他。那里的州长准备将你列入嫌疑犯名单。”
“早上给他打电话,可以吗?告诉他你在什么时间给我打的电话。我不想和那个家伙再有更多的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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