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过这么久了,我们可能找不出什么结果的,”莫司比狐疑地说,“这真的很重要吗?”
“相当重要。”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当然会尽力而为,薛灵汉先生,因为我相信你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但换成其他人,我可就不帮了。”
“好极了,”罗杰非常诚心地说道,“可以火速处理吗?如果你认为已经找到我要的人,就请明天下午茶时间挂个电话到我艾伯尼的公寓给我。”
“你的用意是什么呢,薛灵汉先生?”
“我试着要拆穿一个相当有趣的不在场证明。”罗杰说。
然后他就回家吃晚餐了。
晚饭后,他的脑袋忙得嗡嗡作响,因此什么事也不能做,只好外出散步。他焦虑地走出艾伯尼公寓,沿途转入皮卡地里大道。他漫步绕着广场,脑子里认真地思考,然后停下脚步来,不自觉地茫然凝视那些挂在展示馆外的新喜剧海报。
他回神后发现的第一件事,是自己已经走到乾草市场,并且绕过宽阔广场来到了泽明街,因为这时他正站在皇家剧院外面的迷人大街上,呆视着最后一批入场的观众。
望着《叮当骷髅头》的广告,他看到这出骇人的戏是八点半开演。瞄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八点二十九分。
反正今晚还是得过。于是他走进了剧院,这一晚也就这么耗过了。
第二天一早(说早,那是对罗杰而言,其实已经十点半了),在荒凉的爱克顿郊野,罗杰发现自己正在盎格鲁-东方香水公司的办公室里和一位年轻小姐交涉。这位年轻小姐坐在入口处里头的隔板后面,她和外界的唯一沟通管道,就是一扇装有毛玻璃的小窗口。她会打开这扇窗(如果你叫喊得够久、够大声的话),以简短答案回覆这些急切的询问者,然后窗口会“砰”地一声关上,这意味着从她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谈话应该结束了。
“早安,”罗杰殷勤地说道。他的第三次叩窗,总算把这位小姐从她的城堡里给召唤出来,“我是来——”
“推销员,星期二和星期五上午,十到十一点。”
这位小姐教人惊讶地说道,并且用她最好的身段“砰”地关上窗口。那声撞击是在教导他,哎呀,要和这家声誉卓越的英国公司谈生意,请星期四早上再来试试吧。
罗杰茫然瞪着那扇被关上的窗口,然后才逐渐明白是哪里出了错。他再次叩窗,一次又一次。
第四次叩窗时,窗口“唰”地一下打开了,犹如里头有什么东西爆炸似地:“我已经告诉过你,”这小姐理直气壮地吼道,“我们只有在——”
“我不是推销员,”罗杰急忙说道,“至少,”一想到发现这个冷漠绿洲之前,是如何地越过迢迢沙漠,他就慎重其事地补上一句,“至少,我不是巡回推销员。”
“你不是想来推销东西的?”这位小姐起疑地问道。
推销一向被视为最能代表英国企业勇往直前的精神,难怪她会对任何可能想来这家公司销售无用之物的人,投以最深切的不信任态度了。
“不是的,”罗杰以最诚挚的心意向她保证,并且扭转他刚才那令人厌恶的粗鲁态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这位小姐还没有打算对他打开心怀,但显然已经准备容忍他几分钟了。
“好吧,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倦态疲露地耐性问道,口气甚至豪爽起来。
从她说的话可以判断,一定很少人能走进这个大门,除非是厚着脸皮一心想和这家公司做生意的人。就假装——是来谈生意吧!
“我是个律师,”罗杰撒了谎,“而我正在调查一个关于约瑟夫·李·哈维克先生的事情,他是以前这里的员工。我很遗憾要说——”
“抱歉,没听说过这个人,”小姐简短地说道,她以惯用的方式表示谈话已经够久了。
罗杰的手杖再度忙了起来。经过了七次的尝试之后,总算获得这位年轻英国小姐的愤怒回应。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但罗杰也已经受够了。
“听着,小姑娘,让我告诉你吧。如果再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你的麻烦就大了,可别怪我没警告你。你没听过对法庭的藐视罪吗?”
有些时候,轻微的欺骗是可以容许的;狡猾的吹嘘中带着恫吓意味,这也可以被原谅的。而这一次,两种情况都包含在内了。
这位小姐虽不至于吓得浑身发抖,但起码也阵脚大乱。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她顺从地问道。
“这个人,约瑟夫·李·哈维克——”
“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好景不过才两三分钟,罗杰没料到会如此,于是沉着脸问道:“他可能用的是另一个你知道的名字。”
这姑娘感到事情有趣了,但她看起来也更加有防备之心。她尖声说道:“如果是和离婚有关的事,你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来。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过婚,更何况好像也没什么动机。我是说——好吧,至少——不管怎么样,全都是一派胡言。我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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