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流名阿姨被传唤过去之后,接着轮到胡留乃阿姨,下一个是居子太太,随后分别是槌矢先生、友理小姐、妈妈、舞姐姐、瑠奈姐姐、富士高哥哥、世史夫哥哥,最后才轮到我。当我认为即将告一个段落时,叶流名阿姨又再度被传唤了进去,接着每个人又重新被询问一次。以为侦讯终于要结束时,却又从头再来一遍,全部再重复一轮。就这样,侦讯一直持续到夜晚。
先前,众人都一语不发,然而在经过首次的侦讯后,便开始出声交谈起来了。每个人回到了会客室,就热切地交换起情报,例如警察先生问了什么,自己又如何回答。当下的氛围,立刻从发现外公尸体的震撼及郁闷状态骤然进入人心浮躁的状态。只是,槌矢先生和友理小姐这两个所谓的“外人”,自然遭到了排挤,并未做任何的情报交换。连那个平日沉默寡言的舞姐姐也口沫横飞了起来,让人怀疑起是否真是同一个人。
仿佛当异于平常的事件发生——例如亲人杀人之类的事件,人们便宛如参加庙会一般,情绪十分亢奋。可是,虽然众人讨论如此热烈,却未出现任何有用的新线索。叶流名阿姨是为了直接与外公针对遗嘱一事,而前去找外公。当她知道瑠奈姐姐亲眼见到外公往主屋去之后,才到主屋去看看,结果就发现尸体了。之后的事,在此就不再详述,相信大家也都一清二楚了。
看这样子,在目前的状况下,掌握着有用情报的,除了瑠奈姐姐与富士高哥哥以外,就只剩下我而已。但我并不打算将他们的行径告诉刑警。这样的行为像是密告自己的兄长,心里有股莫名的抗拒。更何况,即使现在说出来了,在“下一轮”终究又要重头来过,因此,这么做也不具任何意义。我对警方的供述是——我在早上九点之前起床,用完早餐后到别馆题回笼觉,睡醒之后,在折回本馆的餐厅时,听见了叶流名阿姨的哀嚎。
对于我的证言,刑警先生似乎并未特别感到怀疑,但也并非不加思索地就接受我的说法。真是难缠的家伙呀!只是,当他向我问起,为何每个人都穿着运动服配上无袖短外褂时,显露出困惑的表情。而我也仅仅表示,众人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遵照外公的指示罢了,我并不清楚缘由何在。
事情演变至此,不管是大庭家的人,还是钟之江家的人,全都回不了自己的家。原本在傍晚时,我就应该被塞进世史夫哥哥的车后座,然后启程返家。如今,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事件,这部分的行程已有所变动。即使黑洞原则上与第一轮相差无几,也无法抑止如此巨幅的变动。唯一的改变,就是我们得在此地多留一天。
下一轮的侦讯再度开始。先前热烈讨论的众人,此时也都感到疲惫,会客室里寂静莫名。妈妈与叶流名阿姨对外公之死,此刻应该暗自窃喜,不过为了怕被怀疑,反倒露出反省似地、极为老实的神情。等着再度被传唤到临时侦讯室时,一股诡异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好像忘了什么……的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事有多重要?和外公的事件有关吗?我也不太确定,只意识到有件重要的事被我遗忘了。这个想法让我焦躁不安。再加上我似乎意识到,这件被我遗忘的事是与集合在这里的某个人有关。因此,无论如何我都得拼命回想起来,但我却依然毫无头绪。
现在被传唤到临时侦讯室的是居子太太。因此,留在会客室的是妈妈、胡留乃阿姨、叶流名阿姨、富士高哥哥、世史夫哥哥、舞姐姐、瑠奈姐姐、槌矢先生、友理小姐,还有我。除了两名警察以外,由于我认为自己遗忘的事,必定与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有关系,因此开始暗中观察每个人的样子,不过还是一无所获。虽然如此,心里却愈来愈觉得遗忘的事相当重要,然而,最终还是想不出来。
就在这种状况下,不知不觉间,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走到了午夜十二时。
六 果然发生的杀人事件
原本应该在会客室等待警察侦讯的我。突然间,在一片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这时,只觉得喉咙干渴得受不了,既想喝水又想待在被窝里,口渴与睡意交战着。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是在阁楼房的被窝里。时间再度“重设”了。过了午夜零时,时空黑洞便重新设定,又再度回到一月二日的起始点。虽然睡意让我神智不清,但我还是隐约意识到这件事。只是就算意识到了,在这个时间,睡意终究战胜一切,我就这样再度昏昏入睡了。
窗外映入若有似无的阳光,让我真正清醒过来。瞥了一眼闹钟,发现才刚过早上八点。我慌忙地从被窝一跃而起,由阁楼房跑下楼去,偷偷窥视主屋厨房的状况。
“所以没有红色的色纸喽?”听见外公元气十足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应该要准备齐全吗?居然只缺少红色的色纸。”
我暗中又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虽说我十分清楚,只要“重设”,那一天就会重头来过。然而,在落入时空黑洞时出现了死者,这倒是头一遭。也因此,那种像是外公“复活”了的感觉,让我有些心惊肉跳。
胡留乃阿姨回答没有红色色纸,并询问该怎么办,外公拜托居子太太到文具店买色纸回来,却得到新年假期店家没有营业的回应。这些对话一如先前,实在没有必要听到最后。于是我朝阁楼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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