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他们至今没能干扰到我。”
那可能是真的。又过了片刻,我说:“我该叫你什么?”
“你不用叫我什么。闭嘴,开你的车就是了。”
“来吧,给我一个名字吧。你无论如何都要杀死我的,想想吧……告诉我也没什么坏处吧?”
她看上去是在思考这一点。显而易见,她已经去除了她的头巾,因为在这样一个畸形恐怖的年代里,人们看到戴兜帽的人在城周围转悠时都会感到有点紧张。但是允许我看到她的脸对我来说是个坏消息。实际上,关于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弄死我,我还真是没有一点头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符合他们的计划安排。也许他们的意图是要保留一个人质,直到他们全都彻底逃脱。无论如何,她没有反对我的要求,这证明我不需要担心我的下一顿饭还吃不吃得上了。她说道:“玛丽露。”
为什么所有从德克萨斯州来的人的名字听上去都像乡村歌唱家?我评论道:“很好听的名字嘛。”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们不会成为朋友的。”
我看着她:“你说的对,玛丽露,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我喜欢我生命中最后几个小时内这次愉快的行旅。你呢?”
我们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警铃的呼啸声,她再一次紧张地左右乱扭,看看我们周围是否有闪烁的车灯。然而没有。
我提醒她:“无论如何,没什么关系吧。局里已经知道你了。”
“是的,没错。但是他们并不怎么了解我。”
“嗯……看着,我讨厌在这儿成为坏消息的一个先兆……但是是的……他们真的还了解你不少。”
“胡说。他们不——”
“他们知道你来自基林,他们知道你偷过武器,他们还知道你的同伙克莱德·威兹纳的一切。”
正如预料中的,我的话让她颇为惊讶。她有一些退却,手枪往下放了一点,眼睛却睁大了。
“调查者们已经在基林到处调查了,”我继续道,“我能打赌,有人会记得看见过你和克拉得在一起。”我补充道,“还记得你们的样子……那些人真的注意得蛮仔细,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怎么——”
“嘿,你应该看看他们通过电脑合成的你的照片。从那次范围盗窃——你在胡德港靶场控制作案的那一天。训练场上的那些人肯定记得你。实际上,可能是从情欲的角度来看你——喔嗷,是你……完全一致。”我瞥了她一眼,说道:“嘿……你看上去有点紧张……难过。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你这些?”
“你真是……混蛋——给我闭嘴!”
“很好。我会只管……你知道,开车。”
我直直地看着前方。玛丽露显然不是那种能够很优雅地接受坏消息的人……我也不是。
我自顾自地思考着,想找到一个角度,仔细地琢磨一下这位女士。成长在南方的军事基地中,我知道那些至少是看上去和听上去像玛丽露的女孩们——乡野气的,从小被人疏忽的,希望做任何能够引起人重视的事,希望被人承认。心理上被亏欠,但是外表上和爱挑刺儿的个性上被过多地赋予,而且冲动和易怒,恰似一头真的食肉动物。
Ok,我正在建构过度使用的老一套,但是老一套也有它们的用处,甚至那些有用的箴言就经常来源自老一套。举个例子,我猜想玛丽露可能对她自己的背景有一点不自信,对当局有一点不满,可能还跟警察们耗过好些年月,有过不少前科。就像大多数从艰难困苦的背景中走出的人们,她可能倾向于相信每一片好运气都会被包上一个劣等的衬里。
动机也是一个要素。我能猜到玛丽露现在已经不像早年那么容易受到伤害和挫败了,而此刻长期失败的阴影开始浮现。她年龄太大,携带了太多的行李,无法打动一个富家小子,她的好样貌也开始起皱,她的乳房需要一台叉车来把它们撑起来。
对玛丽露来说,她可以非常在乎这一切,也可以毫不理会。但那对我来说还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消息。正如我怀疑她可能会干的,她晃动了一下她的手枪,问道:
“嘿,你,那些警察们还知道些什么?”
“玛丽露,这不是他们现在知道的——是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你真是在基林出生长大的吗?”
“是又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你就太不幸了。对警察们来说,那就仿佛一站式购物。他们可能会有一个缓慢的开头,但是他们有韧性,而且善坚持。”我继续说道,“到黄昏,他们就会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历史,甚至你鞋子的尺码。”
事实上,从采自霍克家院子里的鞋模上,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鞋子号码、宽度,估出了她的体重,甚至她鞋子的款型。不过在目前这种情形下,我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些的好。我暗示道:“但是也许你不会遇到什么难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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