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的崇仔又把刀子放进那医生右边的鼻孔里,医生眼眶充满了泪水和恐惧。他痛苦地叫道:
“我知道了,求你不要再割了。我说我说,事情是我干的。”
“杀理香的人也是你吗?”
崇仔手里的手术刀又深入鼻孔约两厘米。那医生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杀人的事不是我干的,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只是做了不太好的游戏而已,那只是一场游戏。每次药量都是仔细计算的,勒脖子也是一边看码表一边进行的。”
崇仔和我对看一眼。
“真的吗?真的只是这样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你们怎么对待我,没做的就是没做!求你了,不要再这耗下去,快点带我去看医生吧!不然我就要死了。”
“着什么急啊?待会警察就会到这里的。你找他们送你去医院吧,反正你是已经逃不掉了。”
我一边听着崇仔的声音,一边想着理香的事。是这家伙真的没做,还是这家伙在耍花腔?我的脑子跟炸了一般疼。
“大家饶了我吧,我可以给你们一千万,嫌少的话两千万也行,我可以付你们见都没见过的钱给你们,但我真的跟那个死掉的女生没关系。”
这不是越说越离谱了吗?
“你难道不认识理香吗?”
“嗯,嗯,我……我和她援交过几次。”
“玩过勒颈吗?”
“玩过一次。但我是付了钱的,而且玩法也经过她的同意的。”
我无话可说,心头有些郁闷。没想到我的神态被那可恶的医生看在眼里,他的眼睛里居然露出奇妙的光彩,他以为我怕了,于是竟不顾嘴里冒着的血泡,龇牙咧嘴地对着我们嚷道:
“我告诉你们,这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警察逮捕了我,那你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会把你们做的这些事情通通抖出来。到时你们也得进监狱!这是伤害罪!”
这个男人开始胡言乱语,连自己身陷重围都忘了。
崇仔哈哈大笑,似乎打从心里感到有趣。
“你是不是在学校受老师娇惯坏了?你真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当你被变态的欲望冲昏头脑的时候,你的好运就用完了。懂吗?”
崇仔的脸只有嘴唇在动,甚至连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哼!你们等着瞧,我只要请最好的律师,很快就会被释放。我一出来就会回来找你们报仇的。我会花钱请流氓痛扁你们一顿……”
崇仔挥手勾起手术刀,划开了另一边的鼻翼。他还用左手揪住医生的头发,再把医生的脸像闷葫芦一样往柏油路上敲。啪—咕—咻。鼻梁断裂的声音。男人嘶吼哭泣。头骨撞地声。
“走吧,警察也该快到了。”
崇仔说完举起右手,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圈。小巷两旁阻挡行人进入的G少年纷纷散去。一切妥当之后,崇仔回过头来对在一旁发呆的我说道:
“喂,阿诚。我们也该走了。”
“去哪?”
我低头看着哭泣的男人,心里一个疑团却越来越强。
“夜店。”
“现在还去喝酒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迟钝呀,我们今天从傍晚开始一直都在那家店喝酒的,不是吗?”
崇仔对我笑道。
“说得也是,我们压根就没在这出现过。”
夜店的名称叫“Rasta Love”,或许它的后台老板就是G少年,所以G少年在这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这夜店独具特色,因为从远处看去,它就像是一个到处都喷漆涂鸦的水泥黑箱子。
那天晚上,整家店都被疯狂的G少年包下了,曾经出席会议的十大头目全员集合,持续近一个月的警戒状态总算宣告结束,对于G少年来说,只剩下疯狂喧闹。随着缓慢的雷鬼旋律,大伙喝着兰姆酒跳舞。阿正和小俊当然也在场。在这家店里,此刻到处都是干杯的声音。但奇怪的是,那么多酒灌下去,我的头脑却反常的清醒。逮到绞杀魔是可喜可贺(留在现场监视的人,后来向崇仔报告那家伙已遭到逮捕)。然而在我的心头,却始终有一个疑团无法释怀。我感觉绞杀魔医生并没有说谎,杀死理香的凶手或许真的另有其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在池袋另有一个变态此时正在街头闲荡?但如果真是如此,此刻也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了。难道我能在如此快活的音乐中突然站起来跟这些欢欣的少年说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大家需要再警戒一个月吗?
有些伤神的我只是在这家夜店的一角安静地喝着酒。对我来说,纯属为了打发时间。但对于这些不良少年来说,这是一个胜利的夜晚。在店内气氛高潮迭起的深夜两点多,我撑起沉重的身躯正想要离去。一个G少年跟过来,说崇仔有事找我。我回到店后方,崇仔正被大伙包围着。和我视线相交时,崇仔点了点头,招手叫我。高分贝的Sly&Robbie音乐声中,崇仔在我耳边说道:
“阿诚,今天辛苦了。我随时欢迎你来担任我们组织的头目。另外……”
罕见地,崇仔似有难言之隐:
“以后,你要小心那个叫小光的女人。就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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