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格兰姆在斯沃尼奇的救生艇队员中邀请了两名友人,在他带高布莱斯搭橡皮艇上岸时,替他操控“克林特小姐号”。
他将马达熄火,在离岸30码时将马达拖离水面,用桨小心翼翼地划过会使疏忽的水手丧命的花岗岩暗礁。他将小艇靠在一块大礁石边,朝高布莱斯点点头,要他开始涉水,然后跟着他下水,用系船索将小艇拖上那勉强可以称为海滩的偏僻地点。
“在那边,”他说着,将头往左边比了比,同时将小充气艇抬离水面,“不过天晓得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人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将好端端的小艇就这么丢弃了。”
高布莱斯摇头,大感惊奇。“你是怎么找到它的?”他问,抬头望向他们头上陡峭的断崖,想这必定有如大海捞针。
“是不容易,”印格兰姆承认,带头走过去,“我更想知道的是,它是怎么避开那些暗礁的?”他俯身望着翻覆的船身。“它一定就这么漂了进来,否则船底早就撞得稀烂了,如果这样的话,船内也什么都不剩了。然而”——他扬起一道眉问道——“我们应该将它翻过来吗?”
高布莱斯点点头,抓住船尾,印格兰姆则抓住船头。由于漏气之后船身软趴趴的,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两人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船翻正过来。一只小螃蟹由船底下爬出来,钻入附近的一个小岩池中。不出印格兰姆所料,船内已经空无一物,只有木质的船底板以及残存的一个木制座位,座位的中央已折断,或许是漂过礁石时撞断的。无论如何,它基本上还维持着小艇的模样,大约10英尺长、4英尺宽,船尾板仍然完整。
印格兰姆指向船尾的凹槽,装设马达的螺母原本就拴在这片木头上,然后他蹲坐下来检查以螺栓在船尾横挡板的两个金属环,以及船首船底板上的一个金属环。“它曾挂吊在一艘船后的吊柱上。这些环就是用来系绳索,让绞轮将吊柱臂上的绳子拉紧。这样母船行驶时它才不会晃动。”他在船身外头查看有无船名,但一无所获。他看着高布莱斯,再眯起眼望向西沉的夕阳。“这艘小艇如果是由汽艇后面掉下来,不可能都没有人注意到。必须要两条绳索同时断裂才行,但是我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只断了一条绳索——例如,船尾的绳索——那么这条小艇就会像摆锤般晃动着,使方向舵失控。这时就得立刻减速,查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反正,绳索如果断了,应该还系在那些环上。”
“继续说。”
“更有可能的情形是这条小艇是由一部拖车放下水的,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斯沃尼奇、金莫里吉湾、拉尔沃思湾等地查访。”他站起来望向西方。“当然,除非它是由查普曼之池出海,那么我们就得问它是如何运到那边的。这里的道路不开放,所以不可能为了好玩就这么开一部拖车进来,然后将小艇放下海。”他摩挲着下巴。“很不寻常,是吧?”
“不能将它扛下海,然后在原地充气?”
“那得看你力气有多大了。这种汽艇重达一吨。”他将两手往两旁张开,有如渔人在比鱼的大小。“一般都是用大帆布套装着,不过相信我,要搬动它至少要两个人才行,而由山麓到查普曼之池还有一英里路之远。”
“船棚呢?搜证人员将整个海湾都拍照存证,我看到有许多小艇停靠在船棚旁边。这会不会就是其中一艘?”
“除非它是赃物了。使用船棚的那些渔民不会将好端端的一艘小艇就这么丢掉了。我没有接获失窃的案件,不过或许是因为还没有人留意到小艇不见了。我明天再查一查。”
“偷来兜风的?”高布莱斯推测。
“我怀疑。”印格兰姆以脚触碰船身。“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涉水许久才能将它弄出海。它无法自己漂浮出海。入海口太窄,而且潮水会将它冲回来撞到海湾里的暗礁上。”他看到高布莱斯听得一头雾水,不禁莞尔。“没有引擎,无法将它弄出海,”他解释,“而且一般偷来兜风的人通常不会自备引擎。这年头没有人会将马达留在船上,就如没有人会将金块到处乱摆一样。这种东西价钱不便宜,所以都要上锁。那也排除了你就地充气的推论。我看不出有什么人会拖着一部小艇以及一部马达由查普曼之池下水。”
高布莱斯好奇地望着他。“所以呢?”
“我这些全都是凭空揣测的,长官。”
“没关系,听来蛮合理的。继续说。”
“如果那是偷自查普曼之池,就是预谋偷窃。也就是说有人为了偷一艘小艇,有备而来地扛着一部笨重的马达走一英里的步道。”他扬起眉毛,“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他们要如何回到岸上?”
“游泳?”
“或许。”印格兰姆眯起眼睛望向耀眼的橘黄色太阳。他静默了几秒。“或许他们不用,”他再度开口,“或许他们不在船上。”他陷入沉思中。“船尾板没有问题,所以如果侧边开始漏气,马达会将船尾拖下海。”
“什么意思?”
“翻船时马达不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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