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渚咽了咽喉头,后缩避开半分。
谁知梁宜贞不得寸也进尺,身子撑着坐垫前倾,鲜桃片儿直朝他唇边凑,新鲜汁液若有若无渗入嘴唇。
偏偏她还一脸明媚笑容,掀长睫毛上下扑腾。像只蝴蝶扑腾进他心里。
梁南渚懊恼蹙眉:
“老子不吃。”
梁宜贞身子挪近些,指尖晃了晃鲜桃片儿:
“真不吃?”
梁南渚别开头。
她撇撇嘴,轻哼一声,转手就要朝自己口中送。
他遂缓缓斜眼睨她。
只见梁宜贞粉嫩双唇似花瓣轻启,眼看那粉嫩嫩的鲜桃片就也要送进去。
梁南渚喉头上下微动,一咬牙,忽拽过她手腕,就着她的手指,将鲜桃片儿叼了去。
口中满足咀嚼,鲜桃汁液饱满,还沾着她指尖的女儿香。
梁宜贞僵住,手腕还被他握着,只是手中鲜桃片儿瞬间不见,一时不及反应。
他见她呆愣模样,只轻笑一声。又挑衅似的在她指尖吸吮一下,带走残余汁液。
梁宜贞指尖一颤,这才回神。
一把缩回,报复般蹭他云锦袍子:
“都是口水,恶不恶心?”
他凝着她,不怒反笑:
“哟,也不知谁先往我身上流口水,老子还没嫌弃你呢!”
梁宜贞一梗,想起在川宁多次靠着他睡着,还流口水沾湿他衣袍,瞬间觉得骂人也没了底气。
她又蹭两下,噘嘴道:
“真是的!好不容易不吃苦了,却受你的气!”
梁南渚拽下她的手,举至她面前:
“谁让你引逗我?”
梁宜贞瞪他:
“还不是怕你饿!”
饿?
以为谁都跟她一样能吃么?
他忽勾唇,微微眯眼,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渐渐凑上来。
越来越近,都能察觉他的呼吸。
他气声道:
“我饿…也不是这个能喂饱的…”
梁宜贞一怔,两团红云飞上脸颊。
每每他这表情,准没好事!
她心口起伏,嗔道:
“什么挑食的臭毛病!”
“的确挑食。”梁南渚深以为然,含笑点头。
这个笑,直叫人心下发麻。
梁宜贞咬牙:
“那你要吃什么啊?”
居然问他吃什么?这祸害是蠢还是心大啊?成日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模样,偏偏某些事上就像个智障。
他憋笑,有心逗她。结实手臂忽撑上窗框,将她锁在角落。
“我要吃…”他又凑近一分。
忽而马车一顿。
车外传来声音:
“世孙、小姐,太原府白鹤楼到了。”
兄妹二人一怔,呆住不动。
梁南渚凝眉,朝窗间白一眼:
“知道了。”
梁宜贞愣愣然,戳了戳他手臂的肌肉:
“你到底要吃什么?据说白鹤楼可有名了,山珍海味无所不有。”
他呵呵:
“吃豆腐。”
啊?
梁宜贞忽噗嗤,一把拂开他的手,捂着肚子:
“你就这点追求啊?还说我丢脸,我看你才丢脸!”
梁南渚一梗,侧头睨她。
忽觉后颈一提,又被他生生拎着下车。
只耳语:
“白鹤楼的蟹黄豆腐全大楚闻名,有没有点见识?”
梁宜贞一怔,旋即撇嘴。
百年后又没有白鹤楼,况且她史官老爹那点微薄俸禄,哪吃得起这些?!
见兄妹二人下车,太原府知府遂领着一大群府官一拥而上。
又见梁宜贞被他拎着,愣了半刻。
太原知府有些僵硬赔笑:
“世孙真是疼爱小姐啊,竟不…不舍得让她…下地…行走?”
梁南渚嗯了声,拎着她入楼,才放在地毯上。
太原府一众官员跟上,一面赔笑逢迎一面夸赞说好话。
“世孙与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一路行来饿了吧?”
“早也没说,早知道就去洛阳接你们,也不至遇险啊。”
“此前皇上吩咐的悼亡诗,咱们太原府可写了不少呢!”
“世孙与小姐得皇上垂青,少年英才啊。”
……
众人拥着兄妹二人上楼。
白鹤楼被太原府衙包了场,极尽华丽。梁柱雕花繁复,四周挂了不少名人水墨,连桌椅也是上等檀木,寻常人家只怕见所未见。
一时坐定,佳肴美酒流水似的上来。
酒器餐具皆是当世名家之作,底有落款。更不提那些山珍海味。只怕小小一盘能抵百姓一年用度。
“这是下血本了啊。”梁宜贞紧挨着梁南渚,低声耳语,“咱们面子真大。”
梁南渚轻笑:
“皇帝给的面子,谁敢不捧着?他既然敢给,咱们自然好好享用。”
原是晋阳侯世孙与小姐发丧一事,皇帝赏赐太过,众人都当皇帝万分看重。
如今他们死而复生,各府官员还不得上赶着巴结?
升官发财,可不都靠着体察圣意么?
梁宜贞憋笑。
自打出了崇德太子墓,他们一路向北高调行事。府官们自己就巴巴来了,又是请客吃饭又是护送赠银。
传到京城,只怕要好好恶心一把皇帝。他只得哑巴吃黄莲,自己挖的坑,自己撒的慌,打落牙齿不也得圆么?
仁慈的形象啊。
梁宜贞越发想笑,只紧抓着梁南渚的手臂方忍住。
太原府官们只呵呵赔笑:
52书库推荐浏览: 沐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