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我当场抄家伙砍人的心都有!
赤军作品集·历史小说集三国外志
第十九回 雌黄口需歧黄技也 跖盗心假狗盗行焉
甘露三年夏四月,我带着李越、严岸两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京都。照老规矩,在陛见之前先往大将军府上投了一封书,请张华多多致意。
天子下诏,任我为太中大夫,这是个文职侍从,毫无统属,只备顾问而已。刚接到诏书的时候,我颇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呆在京城,呆在司马公身边,还怕没有辉煌的前程吗?又何必在意一时的得失呢?
陛见归来,我立刻转道再往司马公府上去。没想到张华早就在门前等候了,见我来到深深一揖:“大将军故知王公将至也,特遣我于此迎迓。”
第一次听人称呼自己为“王公”,我不禁喜上眉梢,似乎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然而得意归得意,我还是赶紧跳下马来,对张华施以大礼——他终究是司马公身边的人,大将军府中就算一个门子、杂役,都比我这个朝廷命官要大,绝不可轻易得罪。
张华告诉我说,司马公这两日公务繁忙,没有空闲接见我,他要我静等几天,待望日府中例行举宴,将会邀请我前往。随即张华取出一份房契来递给我:“大将军知王公远来,于京中并无居处,特购得良宅一处,聊为致意。”
啊呀,司马公真是仁德高厚,还没见面就先送我一栋房子,这番大恩,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报答呀!等到张华领我去看了房子,我也就顺便留下张华吃晚饭,并就席间向他婉转地打听有关贾公和钟会的事情。
张华此人,心深似海,大部分时间只是饮酒、微笑、闲谈,我的问题就象尖刀刺在棉花上,轻飘飘地毫无着力之处。不过聊了一整晚,我也多少摸着点门道,看起来张华对那两位全都不大感冒,在他看来,贾公失之在贪,钟会失之在傲。
钟会的骄傲,那乃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想不到贾公也有小毛病,喜欢金钱财货。财货我从陇西带来不少,为的就是上下打点,好让自己在朝中得以站稳脚跟,既然贾公喜欢,那大头就送给他吧——司马公不能多送,那样会显得自己毫无本事,专爱贿赂逢迎。
于是第二天我就备了一份大礼,让李越送去贾公住处,表面上是感谢他向朝廷建议封我为亭侯,结果贾公说礼太重了,留下一半,送还一半——肯留下就好,哪怕留下一星半点,也说明我这笔礼送到了。我当然不能先去拜会贾公,我可还没能见到司马公呢!
四月十四日,大将军府上果然送来了请柬,请我望日晚间前去赴宴。这两天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司马公总在每月望日设家宴款待宾朋,除了贾公、钟会等亲信外,偶尔也会请些亲近的朝廷官僚和青年才俊。这种宴会逐渐已经变成了朝廷的晴雨表,谁有资格赴宴,就说明他得到了司马公的赏识,前途即将一片光明。
因此我丝毫不敢怠慢,第二天中午就穿戴整齐了,静静地在家中坐着冥想,等到申末,又对了镜子照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的穿着打扮并不失体,容貌神采也恰到好处,这才骑上马前去赴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我还事先让严岸去买了一盒胭脂,略微涂了点在两颊上。
大将军府上的宴会,名为观月的家宴,所以不管官职大小,一律卸去朝服,身穿便装。那天我穿着一袭素色蓝镶边的锦袍,蓝色敝膝,头戴镶玉竹冠,既不显得过于富贵,又一望可知是名门缙绅。接待来客的还是张华,他才把我让进正厅,我就朝向司马公拜倒在地,并且献上礼物——那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柄玉如意,不算很名贵,但做工很精致。
司马公亲自走过来搀扶我,并且拉着我的手向在座各人做介绍,实在让我受宠若惊。这天与宴的除司马公和我以外共十一个人,包括贾公、钟会、司马公的胞弟南安亭侯司马伷、尚书仆射虞松、司隶校尉何曾、大将军府西曹掾邵悌、大将军府司马杨骏,还有四个年青的尚书郎。
酒过三巡,寒暄道毕,司马公让侍女掀起帘子来,只见一轮圆月高悬空中,清辉遍地,好象下了霜一般。司马公指着圆月向大家说:“近日多云,难得今夜晴朗,诸君看此太阴,团圆如镜,洁白若玉,真不负我设此美宴也。”
话音刚落,席间一人站起身来,举盏接话道:“司马公的治世,就某看来,比这天上的月亮更圆更白。”话语粗俗,比喻也毫不恰当,我不禁转头望去,却原来是司马杨骏。
司马公放声大笑,叫着杨骏的表字:“文长又在胡说八道了,人世如何可比明月?人世又如何又圆又白?”随即摆摆手:“别再出乖露丑了,且坐下吃饼,这宫中秘制的酥饼,却不知列位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甜的实以槐蜜,滋味甚佳。”
杨骏不肯就坐,再次接口说:“司马公的教诲,自然甜过了蜜糖。”此言一出,举座大笑。我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宴会,不敢太放肆,可也忍不住莞尔。司马公朝我点点头:“王大夫初见杨文长吧,此人虽然粗俗,然而颇有经世之略,是可深交之友也。”
听了司马公的提醒,我匆忙端着酒盏站起身来:“如此,在下敬杨司马一盏。”斜眼瞥去,似乎贾公和钟会都面有不虞之色,看起来都不大喜欢这个杨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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