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一和沈雪一进费墨的家,就能看出家中是大战后的暂歇。看到严守一和沈雪进来,李燕又发作了:“骗子,原来是个骗子。原形毕露!说话呀,怎么不转词了?平常我上个网,就说我堕落。”
学着费墨平常的口气:“人生苦短,白驹过隙。”接着戳书桌上那张新侨宾馆的粉红色房卡:“你倒是不过隙,你是只争朝夕!还是美学研究生?破鞋!”
第二十八章
沈雪看了费墨一眼,上去劝李燕:“燕姐,消消气。”又看严守一一眼,继续对李燕说:“咱们里屋说去。”接着连拉带哄,把李燕推向里面的卧室。
两个女人关上房门之后,费墨仰起一脸鼻涕说:“还是农业社会好哇。那个时候,一切都靠走路。上京赶考,几年不归,回来你说什么都是成立的。”又戳桌子上的手机:“现在……”
严守一:“现在怎么了?”
费墨哑着嗓子说:“近,太近,近得人喘不过气来!”
严守一一大早就起了chuáng,这时沈雪把一张照片“啪”地拍到鞋柜上:“带上吧!”
严守一吃惊地发现,这张照片,是他存在费墨那里的,于文娟和半岁儿子的合影。严守一刚要说什么,沈雪又把一个存折拍到了鞋柜上:“也带上吧!”
这张存折,也是严守一存在费墨那里的,怕于文娟母子有急用。严守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qíng坏了。这肯定是昨天李燕对费墨进行了大搜查,搜出之后,昨晚在他们家里间jiāo给沈雪的。严守一只好停止出门,向沈雪解释:“你听我说……”
沈雪:“我说的还不是照片和存折的事,我问你,昨天在火车站,你为什么关机?”
严守一:“不是都告诉你了,录像时关的机,后来忘了开。”
沈雪:“你单是昨天晚上没开机吗?你有好几天都关着机,要么就是不在服务区,你gān什么去了?严守一,你一定像费墨一样,还有别的事背着我,这两天我从你的神qíng就能看出来!”
这时严守一真急了。同时他又想用真急压住沈雪。上次,严守一在车上发了一阵脾气,就把沈雪镇住了。现在也想故伎重演。于是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开了机,“啪”地一声拍到鞋柜上,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怀疑我的手机吗?看好了,开着呢,给你留到这儿,你今天别上课了,在家捉鬼吧!”
他以为沈雪会像上次一样被他震慑住,接着就是哭,这时严守一再抄起手机,横横地出门,问题留待晚上再解决。但他没有想到,沈雪这次没有被他发火吓住,而是迎难而上:“留吧!你敢留,我就敢捉!我还非学李燕一次不可!”
严守一开始进退两难。抄手机不是,不抄也不是。但事已至此,严守一只好拉下手机,赌气出门,又“咣当”一声,将门关上。
在严守一主持节目的时候,沈雪去学校给学生上课。她并没有带上严守一的手机捉鬼。如果回到家之后,严守一的手机在鞋柜上不响,一天的事qíng也就过去了。
但在沈雪换鞋的时候,严守一的手机又响了。沈雪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着“于文娟”的名字,沈雪心里又起了火。过去严守一告诉她,他跟于文娟没有直接联系过,打听孩子的事,也是通过于文娟她哥;他给于文娟打电话,于文娟从来不接;现在于文娟怎么主动把电话打过来了?可见全是假话。
由于这个电话,她又想起照片和存折的事,越想心里越蹿火。她调出严守一手机的通讯录,这一查不要紧,通讯录上又显示“伍月”的名字,她心里又“咯噔”
一下。看来于文娟和伍月,他都没有断呀。自己都蒙在鼓里呀。于文娟和伍月比起来,伍月对她的威胁更大。想着想着,计上心来,她用严守一的手机,给伍月写了一封短信。因为用的是严守一的手机,伍月收到短信,也不会发觉发信者是沈雪,而以为是严守一。沈雪故意把信写得很含糊:你正在想什么,我想知道。
两分钟之后,严守一的手机“呗”地响了一声,伍月没有回电话,照样回了一封短信。等沈雪看了这封短信,脑袋“嗡”一声炸了。因为伍月回的短信,一个字没有,而是传过来一幅图片。那幅图片上,严守一和伍月并排躺在chuáng上,两人身上都一丝不挂。
第二十九章
严守一打开家门,发现清早拍在鞋柜上的手机不见了,心往嗓子眼儿提了一下。
严守一镇定一下自己的心神,走到客厅,发现沈雪坐在沙发上,面无表qíng,正一根一根划火柴。茶几上,已扔了一堆燃尽的火柴头。
严守一坐到沈雪身边,拿起离开自己一天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上,仍停留着伍月发过来的照片。照片上,严守一和伍月luǒ体躺在一起。
严守一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浑身每一个汗毛孔,都出了一股冷汗。
沈雪将燃尽的火柴头,又扔到了茶几上。严守一又拿起手机上的照片看:“你早上说得对,我跟费墨是一样的。这张照片,是前几天我跟伍月在宾馆里,她给拍下的。但我现在的qíng况比费墨还糟,伍月在用这些照片威胁我。”
沈雪不说话,又拿起一根火柴,“嚓”的一声划着。
严守一:“但她不是要跟我在一起,是想到《有一说一》当主持人。”
沈雪脸上的肌ròu搐动一下,仍憋着不说话。正在这时,严守一的手机响了。严守一看了一眼手机,是“于文娟”的名字。这是他和于文娟离婚之后,一年多来于文娟第一次打来电话。严守一马上意识到,孩子出了问题。他马上打开手机。于文娟上来就喝斥:“一天了,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奶奶病了!黑砖头清早就给你打电话,说你开着机,却不接电话,你奶奶又让打到我这里。你奶奶qíng况可能不好,你赶紧回去吧。”合上手机,他马上站起来,对沈雪说:“我奶奶不行了,她在等我,我得马上赶回山西!”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他才听到屋里传来沈雪像láng一样的嚎叫,接着是她痛哭的声音。
严守一驾着车,在京太高速公路上疾驶。于文娟她哥上次在保姆市场找的那个甘肃小保姆,怀里抱着孩子,坐在车的后排。临出发前,严守一开车到过去自己和于文娟的家楼下接孩子,于文娟没有下楼。
等严守一开车赶到老家,已是第二天上午。严守一记得那天阳光特别好。去年夏天新砌的院墙和门楼,矗立在阳光下。奶奶已经去世了。黑砖头告诉他,奶奶已经病了一个礼拜。一开始奶奶不让告诉严守一,昨天清晨,突然喘着气对黑砖头说:“让白石头回来吧。”又说:“给文娟说一声,我想见一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