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野骏吉毫无前奏地侵略她。
像所有男人一样,于此关头,不外是一头野shòu。她bī着扭动身体来减轻痛楚。
芳子很难受,她咬紧牙根,不令半丝呻吟传出去。在露天的阳台,一个半立的姿态。明目张胆。
那根冷硬的金属管子,已不知抵住何处,但它在。一不小心,手枪走火了,她就完了!
真恐怖!
她如一只惊弓小鸟。
他在抽动的时候,感觉是qiángjian。她也让他感觉是qiángjian,为满足征服者的野心yù望,她的表qíng越是委屈和受rǔ。——他满足了,就正中下怀。她引诱他来侵略。
有一半窃喜,一半痛楚。她嗅到糙的腥味,是梦的重温,但她自主了。
到了最后,当男人迸she时,像一尊gān里外的pào在狙击,她以为自己一定盛载不下的——她按捺不住,发出复杂而激动的号叫……!
“呀”
pào声响了!
战场上的人也在号叫。
第四章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夜,十时二十分,关东军以板垣征四郎为首,策划了满洲九一八事变。日军的工兵,按照计划,用炸药把沈阳以北柳条沟的一段铁路炸毁,令列车受到破坏,又嫁祸中国土兵,以此为燕口,挑起事端,向中国驻军所在地北大营方向开火,司令官本庄繁下令:发动突击。
日军明目张胆地,长驱挺进,正式侵略中国!
东北军在蒋介石国民政府“不抵抗”的命令下,撤至关内。
——这是日本帝国主义经过jīng心策划,长期部署下,重要的一着。
自九一八起,日军大举侵华厂。一九三二年,辽宁、吉林、黑龙江、热河四省,全部沦陷。满洲落在他们手中,为所yù为。
不过,他们需要一点堂皇的包装。
年近五十,长着一撮小胡子,眼睛附近肌ròu略松弛,但仍一脸温和恭顺笑意的土肥原贤二,关东军大位,到了天津,面见了傅仪。
这位蜗居在人津协昌里“静园”的宋代废帝,复辟的美梦一直随着局势跌宕。清室灭亡了、但日本人总是郑重地安慰他:“请苗上多多保重,不是没有希望的!”他一些遗老忠臣伺候在身畔,没肯离去。但是,中国人却不停内战,今天甲乙联合反丙,明天乙丙又合作倒甲,江山“统一”无望,越来越不像样。
傅仪除了沉溺在花大钱,月月给后妃买钢琴、钟表、收音机、西装、皮鞋、眼镜、钻石、汽车……以外,还沉溺在扶虬和占卦中。
他得到的预言,总是“入运”、“大显”、“掌权”……
之类的慰语。
终于他盼到了!
土肥原贤二先问候了傅仪的健康,就转入正题:
“是张学良把满洲闹得民不聊生,日本人的权益和生命财产得不到任何保证,不得已,方才出兵。关东军只是诚心诚意地帮助满洲人民建立自己的新国家。——这新国家需要领导人。”
他还qiáng调:
“天皇陛下是相信关东军的!”
傅仪却坚持:
“如果是复辟,我就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去。”
他微笑了,声调不变:
“当然是帝制,这是没有问题的。”
日本方面实在急于把皇帝弄到东北去。当然迎合着傅仪的心意,只要他一到满洲,就是一个傀儡。——但没有人可以预知。
在十一月的一个黑夜里,一艘小汽船靠岸了。
那是“比治山九”,是日军司令部运输部的,负责把符仪自天津受监视的qíng况底下偷运出来,到了营口。
岸边静幽幽的,夜色苍茫中,只见几个黑影子,在紧张地等候着。除了远处传来一两下懒懒的犬吠声外,没有半点生命的动态。
川岛芳子陪同守野骏吉屏息地望着靠岸的一个黑点。身畔是宇野的副官、几个宪兵,和一个长得颇俊俏,但嘴唇抿得紧紧,一脸坚毅能gān的特别随从,他是中国人,孤儿,自小接受日本军方培训,以机智冷静见称。
他是小林。
小林的任务很重要。他也聚jīng会神地盯着小汽船泊岸。
为日本人办事的中国青年?芳子打量他一阵。
船上走出几个人:郑孝普父子等几个傅仪的忠臣、日本军官、约十名士兵。博仅走在最后,他穿了一件日本军大衣和军帽,经过乔装,看来很疲倦,是偷渡时有过一番惊险把。不过总算着陆了。
接船的人赶忙上前恭迎。
宇野骏吉向他行个军礼。
“皇上一路辛苦了。现在我们先坐车到汤岗子温泉,这一两天,就到旅顺去。”
傅仪一上岸,四下一看,来迎接的人就只是这些个?他还戴了墨镜,脸色一沉,整个人银灰黯。
只是眼前忽一亮,出现个美艳的女子。
她一上前,马上表露身分:
“是上吉祥!”只差没跪安,‘啸亲王十四女地显拜会为是上效力!”
傅仪见到自己人,方有点喜色:
“——哦?记起了,算辈分是我堂妹妹。”
芳子闻言大悦,在所有日本人面前,她仍是最尊贵的一个。但掩饰得很好,不动声色:
“不敢当。显哥有个日本名川岛芳子,方便复辟大计奔走之用。”
欺身上前在皇上身后的,是王室中人,他们大清皇朝,就倚仗这几个了。芳子的野心表露无遗。
宇野骏吉也不怠慢:
“请皇上放心,建国大业就jiāo托我们吧。”
一众护送傅仪至早已预备好的马车前。
他有点不开心地,对芳子道:
“想象中会有万民欢呼摇旗呐喊的场面呢——”
“皇上,”芳子坚定地,像个男子汉,“日后一定会有!”
她向那特别的随从jiāo待。像下达命令:
“小林,好好保卫皇上!”
他忠心耿直地应:
“是!”
傅仪上车去。他偷渡之前一天,陌生人送来的礼品,是水果筐子,里头竟发现两颗炸弹呢。离开天津,傅仪也就惊魂甫定。——而那炸弹,谁知是哪方面的人给送去?说不定就是日本人,只为要他快点到东北去。
目送他们的马车远去,字野骏吉来至芳子身畔,两个láng狈为jian的男女,相视一下:
“奇怪,皇后婉容并没有一起来!”
芳子又回到她从前的故地——旅顺了。
当日的离愁别很早已淡忘。七岁之前,那是她童年;二十岁之后,那是她大婚。
旅顺不是家乡,只是寄寓。她小时候与兄弟姊妹们,三十多人呢,一起等待杏树开花。一起捉麻雀、摘小酸枣。一起学习汉文、日语、书法。……只一阵,她被送走了。再回来时,结婚,未几离婚。
命运的安排就是这样怪异。
她又住进大和旅馆。楼上封锁,是傅仪等几个人占用,在“登极”之前,相当于“软禁”。但日本人对他仍相当尊重。
豪华的旅馆,俗大的酒吧间,只得两个人,时钟指示着:三时。凌晨。
守卫们在大堂站岗。
宇野骏吉和川岛芳子彻夜未眠。他手绕在背后,踱着方步,她倚坐高椅上,思索一个问题。
关于婉容,这末代皇后。
宇野骏吉沉吟:
“任何一出戏,舞台上都很有男女主角。”
“建立满洲国,怎么能够用‘一出戏’来作比喻。”
芳子觉得,戏会得闭幕,但复兴清宣,永垂不朽。
各怀克旅的两个人,还是要合作密谋大计的。
宇野岔开话题,回到皇后身上:
“你猜,皇后怎么没有一起来?”
“根据qíng报,”若gān道,“是她不想来。”
“是皇后不想来?抑或皇上不想她来?”
沉醉于“重登九五之尊”迷梦中的博议,心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复辟”两个字。在天津期间,任何人,军阀政客或者洋人,只要表示愿意为他活动,他是来者不拒,有钱便给钱,没现钱时便拿出宫中的珠宝、古董、字画作“赏赐”。
傅仪身边的皇后、妃、贵人,根本只是摆设。长期受着冷落,夫妻关系就是主奴关系。
淑妃文绣,忍受不了,提出离婚。皇后婉容,正白旗人,十七岁就进富了。‘“皇后”的身份,是不易会掉的礼教招牌。她心胸日渐狭隘,容不下其他女人,自己又不容于男人,迷信得疯疯癫癫的,苦闷之极。抽上了鸦片,癌根深,且传出“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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