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爱_[日]渡边淳一【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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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衿子对放下了电话正在发呆的风野问道。

  “没什么……”

  风野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支香烟。衿子审视着他,又说:“你脸色很难看,有些苍白。”

  风野对着挂在墙上的镜子一照,果然面色苍白。

  “又发烧了吧,来试试表。”

  衿子一边擦着刚洗完澡还cháo湿的头发,一边从chuáng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体温计。

  “你还是没全好呀!”

  风野老老实实地把体温计夹在腋下。

  “给你做点热乎东西吃吧?”

  “不用了。”

  量一分钟就可以了,但风野过了二三分钟才取出来。红色的水银柱停在三十七度六的位置上。

  “瞧,我没说错吧。还不快躺下。”

  袊子担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媚。

  风野再次躺下,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又发烧了呢?

  烧刚退就出门,甚至做爱,再次发烧也就不足为怪了。即使如此,还是不中用了。年轻时病一好,怎么折腾也不会反复,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用试温度计,风野也感觉到又发烧了,对自己这副样子,十分懊丧。

  看来,今天晚上回家没指望了。一天半天的还好说,要是就这么病着起不了chuáng,又如何是好。

  对袊子吃饭时说的那些话,风野本来一笑置之。可看qíng形,说不定会像他的叔父一样在袊子这里养病了。

  风野正昏昏沉沉地闭着眼,袊子在枕边说话:

  “这是感冒药,疗效特别好,吃两片就没事了。”

  袊子掌心里放着两片红色药片。

  “快点!”

  风野接过药放入口中,喝了口水咽下去。

  “哟,有点烫啊。”

  袊子把手放在风野额头上惊叫了一声。

  “我给你冰一下吧。”

  “没关系的。”

  “我看,你明天最好睡一整天。”

  “可是,明天有事,必须出去。”

  “不行。有什么要联系的事我替你办。”

  “你不上班了?”

  “请假。照顾你这点病,我没问题。”

  袊子给风野掖好被角。在一种被囚禁在女人房间里的错觉中,风野睡着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凤野从梦中醒来。天还没亮,拎子像往常一样呼吸均匀地在自己身边睡着。一看枕边的座钟,是五点半。

  这一阵子,早上醒来时,风野总是有某种孤寂感。这种感觉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近乎于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被遗弃的寂寥感觉。

  或许,这感觉与做的梦不无关系。

  每次醒来时,梦的内容都变得很模糊,刚才的梦也大部分回忆不起来了。但是,其中的一个qíng节却历历在目。风野回家后,孩子们都不正眼相看,问话也不答,只是看电视,不可思议的是,在水户的亲弟弟和死去的叔父也在场。

  风野刚要说话,大家都说有急事,走了。还看见妻子的笑脸。地点像是水户的老家,又像是和袊子去京都旅行时住的旅馆。风野问:“为什么你们都走了?”妻子回答说:“你感冒了,必须留下。”

  qíng节似乎连贯,又似乎支离破碎。只有众人无言离去的凄楚留在记忆中。

  “这个梦不太好……”

  风野小声嘟囔着,意识到做这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也确实有过这种感觉,一觉醒来,自己沉浸在被众人抛弃、不然一身的孤独感之中。那时,自己对自己说不过是个梦而已。

  风野不畏惧孤独。死是迟早的事,到时谁都是独身一人。因此,并不曾放在心上。而刚才的梦却恍若现实。

  “真不吉利……”

  风野小声叹了口气,悄悄地往袊子身边靠了靠。

  风野想,家里人走了,还有袊子在。袊子仍然侧着白皙的脸沉睡。

  风野又仰身躺着,看着天色未明时分的窗玻璃,继续回忆梦境。

  但是,梦比刚才更模糊了。再也追忆不起来了。风野觉得时间尚早,想接着睡,但是头脑却意外地清醒。

  烧好像已完全退了。

  现在起来开始工作已不成问题,但是屋内很凉,又不想起来。

  睡不着,只是闭眼躺着。这时,风野听见邮件箱里有cha报纸的声音。与此同时,风野一下想到曾经扔到门口的海豹玩偶。

  今天还会有吗?风野再也躺不住了。另外,也想看看报。

  风野略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先抽出报纸,然后打开了门。

  黎明时分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光线有些暗,但是已看清走廊的另一端。仔细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太好了……”

  风野放下了悬着的心,关上门。拿着报纸回到卧室。

  风野又钻进被子里,打开了chuáng头灯。袊子皱了下眉头,翻了个身背对着灯光。

  风野没看几眼,就觉得眼皮发沉,于是关了灯。又睡了。

  这次再睁眼时,好像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从眼帘fèng隙透出的阳光已十分明亮,袊子已不在身边。风野侧耳听了一下,水槽那边有菜刀切东西的声响。

  “哎……”

  风野在被窝里喊了一声,袊子大概是正做着饭,没听到。又喊了一声,袊子拉开了拉门探头问道:“什么事?”

  “几点了?”

  “九点了。”

  “那你该上班了。”

  “今天没关系,我请假。”

  “为什么?”

  “哎?你还没好呀!正给你熬粥呢。”

  “我没问题了。”

  风野刚要起来,被袊子伸手按住。

  “不行,那有体温计,夹上!”

  枕边的一个小盒子上放着药和体温计。风野没办法。只好夹上体温计躺下。

  早上拿报的时候觉得烧已退了,却不想起chuáng。

  如果工作忙的话,早已经起来了。可是,又一下睡到现在。看来,身体还尚未复原。

  几分钟后,取出体温表一看,三十七度一。这时,袊子过来问道:“怎么样?”

  “刚过三十六度,没问题了。”

  “不行,早上就这么高。今天你就老老实实地躺一天吧。”

  “我都睡腻了。”

  “那,穿上这个。”

  袊子从衣柜里拿出件厚睡衣。风野穿上后,去洗漱间洗脸。

  “这就开饭了。”

  “我刚起来,不想吃,来杯咖啡吧。”

  风野起来后,还是有些乏力、咳嗽。

  “今天静养一天,病就好了。”

  “我可不敢那么悠闲。今天还约了《东亚周刊》的编辑,还有以前公司的同事在工作间见面呢。”

  “你就说感冒去不了,打个电话就行了。我替你打。”

  “那不行。”风野话音刚落,袊子闻之色变,转身背向风野。

  “是啊,我当然不行了。”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你想说,要是你太太就没关系吧?反正,我是你见不得人的女人。”

  “哪里话,工作上的事,自己不打电话不合适嘛。”

  “那就在这儿打可以吧?”

  “再看看身体qíng况,过一会儿再打。”

  现在激怒袊子可是自找麻烦。虽然,婆婆妈妈的让人烦,但是,风野清楚,袊子正尽心尽意地侍候自己。

  “感冒了,还是喝牛奶比喝咖啡好。”

  风野一边点头一边想,按袊子说的放松一天也行。袊子到底会怎样看护自己还不知道。体验一下不是妻子的女人的照顾也不错。

  风野打定主意呆在袊子这里。也就不再急着走了。可是,快到中午时,又坐不住了。

  对约好在工作间见面的那二位打电话说一声就行。可是,袊子在跟前没办法往家里打电话。找袊子出门的机会吧,又看不出袊子有外出的打算。

  早饭吃的是粥和烤腌鲑鱼片。午饭好像是面包。

  看样子,今天无法从这里脱身了。

  风野对关在这里出不去感到不安,同时又产生了gān脆豁出去,听任事态发展的念头。

  午饭时风野只吃沙拉、喝了些牛奶。然后,给约好见面的那两个人打了电话。那二位都让他“多保重”,以为他是从家里打的电话。

  下午,风野开始了工作。因为不是工作间,所以没法写需要查资料的稿子。但是可以写散文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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