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她根本没有生你的气。”
“那真好。还有米德尔顿夫人,她生气了没有?”
“我想她是不大会生气的。”
① 此处意指埃莉诺不会主动问起这件事,突出她的xing格和她当时的心qíng。
“那我太高兴了。我的天!这些时我可受了罪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露西气成那样。开头她发誓说再也不替我拾掇新帽子了,一辈子再也不替我做什么了;不过现在她完全消了气,我们照旧是好朋友了。瞧,昨晚她替我的帽子做了这个蝴蝶结,还cha上这根羽毛。哎唷!你也笑话起我来了。可是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戴粉红色缎带?即使那是大夫喜爱的颜色,我也不在乎。我呀,说真的,要不是他碰巧说过他喜欢粉红色,我可确实不知道他最喜欢这种颜色呐。我的表亲们可把我缠苦了!我有时说,在他们面前,我简直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扯开了话题,埃莉诺对此无话可说,所以不久她就觉得还是自己拉回原题的好。
“好喽,达什伍德小姐,”她得意地说,“有人扬言费勒斯先生宣布不要露西了,他们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吧,反正没有这么回事,我可告诉你;把这种不怀好意的谣言传来传去,真不像话。不管露西本人对这件事打什么主意,反正别人不该当真。”
“我跟你说,我可从来没听人暗示过这种事,”埃莉诺说。
“哦!你没有听说?但是,的确是说了,我很清楚,而且不止一个人呢,戈德比小姐就这样告诉过斯帕克斯小姐,说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费勒斯先生能为了露西?斯蒂尔而放弃莫顿小姐的,莫顿小姐有三万镑财产而露西却一文不名;这都是我亲自听斯帕克斯小姐说的。还有呢,我表弟理查德就亲口说过,到了节骨眼上,费勒斯先生怕就要撒开手了;爱德华一连三天没有到我们这里来,我自己也没了主意;而且我心里明白露西也认为全无指望了;因为我们离开你哥哥家是礼拜三,整个礼拜四、礼拜五、礼拜六都没有见到他的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露西曾想给他写封信,但是一赌气又不肯写了。可是今早我们刚从教堂回家,他却来了;于是一切都清楚了,他礼拜三怎样被叫到哈莱街,他母亲和他全家人怎样跟他谈的,他怎样当众宣布,他只爱露西,除了露西他谁也不要。还有,这些经过怎样使他苦恼,一离开他母亲家就上了马,到乡下各处去跑,礼拜四、礼拜五两天都待在一家小客店里,为的是想消除烦恼。他说,他想了又想,自己没有财产了,成了穷光蛋了,觉得再拿婚约拖住她就太不体贴人了,一定会坑害了她,因为他只有两千镑,再没有别的希望了;并且即使他去当教士——他曾有过这种想法,他也只能谋个副牧师职位,他们怎么能生活得下去?——想到只能让她受穷,他不忍心,所以他恳求,万一她肯的话,就马上解除婚约,让他去自谋生路。这些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完全是为了她,为她打算,才说了一句要散伙的话,根本不是为他自己。我敢发誓,他决没有漏出一个字说他厌烦她了,想娶莫顿小姐诸如此类的话。但是,这种话露西确实是一点也听不进的;她马上就告诉他(说了一大堆什么甜蜜呀爱qíng呀,你知道,还有其他这类的话——嗳呀!这种话是不好再说一遍的,你知道)——她马上就告诉了他,她绝对没有散伙的意思,她能陪着他过穷日子,不管他多穷,她也非常qíng愿忍受一切,你知道,就是这类的话。
所以当时他特别高兴,又谈了些他们以后该怎么办,两人都同意他立即去接受神职,等他有了收入再结婚。正在那时我不能再听下去了,因为楼下有亲戚喊我,说理查逊太太坐车来了,要带我们中一个人上肯辛顿公园去;所以我只好进屋,打断他们的谈话,问露西愿不愿去,但她不肯丢下爱德华;所以我就上楼,穿上丝袜,跟理查逊家的人走了。”
埃莉诺说:“你说打断他们的谈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们都在一间屋里,不是吗?”
“当然不是呀!我们不在一间屋里。嗳呀,达什伍德小姐,难道你以为当着别人面会谈qíng说爱吗?哦,这不丢人吗?当然,你不会不懂的。”她不自然地笑了,说:“不,不是的,他们俩关在客室里,我只是在门口听到他们说这些的。”
“怎么!”埃莉诺大声说,“难道你是把你在门外偷听到的话说给我听?我真后悔早不知道,否则我决不会让你把你本人都不该知道的谈话细节说给我听的。你怎么能对你妹妹做出这样不正当的事?”“嗳呀!
那可根本没有关系。我只是站在门口,能听到多少算多少罢了。而且我知道露西对我也准会这样做的;一两年前,我跟玛莎?夏普一道有好多悄悄话要说,她总是躲在壁橱里,或是藏在壁炉板后面听我们说什么,毫不在乎的。”
埃莉诺试图换个话题;但是过了两分钟,斯蒂尔小姐就耐不住又回到她最惦记的话头上来。
她说:“爱德华谈到他不久要去牛津,但是现在还暂住在蓓尔美尔街几号呢。他母亲脾气多坏,是不是?你哥哥嫂子也不太好呀!不过,当着你,我不说他们什么坏话了;的确,他们是用自己的车子把我们送回家的,这倒出我意外。我呢,我可真怕你嫂子会把一两天前送给我们的针线盒要回去;可是她根本没有提,我就特意把我的藏了起来。爱德华说他在牛津还有点事要办,所以必得去一下:办完那些事以后,一等有机会碰上一位主教,他就会受神职的。我真想知道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副牧师职位呀!天哪!”(说时吃吃地笑了)“我敢打赌,我的表亲们要是听说了,我准知道他们会怎么说。他们会叫我写信给大夫,让他替爱德华找个新教区副牧师职位的。我知道他们会的;不过我自己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唉呀!’我会马上说,‘真怪,你们怎么能想到这种事的。要我写信给大夫,真是!’”
“那好呀,”埃莉诺说,“有所准备就好嘛。你都把答话准备好了。”
斯蒂尔小姐正要回答这一个问题,但是她那一伙人走近了,她不得不改了口。
“啊,看哪!理查逊他们家人来了。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呢,可是我不好丢开他们太久。我告诉你,他们可都是地道上等人。他赚了一笔大钱,他们自己有马车。我来不及亲自跟詹宁斯太太说这些了,可是请你告诉她,听到她并不生我们的气,米德尔顿夫人也没有,我非常高兴;万一你和你妹妹有事要离开她家,詹宁斯太太要人做伴的话,我们肯定非常乐意去陪她,她要陪多久都行。我想米德尔顿夫人这一阵子不会再要我们去了。再见吧;可惜玛丽安今天没有来。替我问她好!唉呀!你不穿你这件花点子细布衣服多好!我真弄不懂,你不怕扯破了呀。”
这就是她临走关心的事;说罢了话,她刚好来得及向詹宁斯太太道别,就被理查逊太太叫走了;埃莉诺知道了一些qíng况,可以供她考虑些时候,尽管并不比她心里早已预见到和预期到的多多少。爱德华跟露西的婚姻是肯定了的,结婚的时间却毫无把握,这都跟她推断的完全一样;正如她所预料,一切都得看他能否得到职位,可是目前来看,似乎还毫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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