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无话可说了。
货殖列传
太史公对商业非常看重,《史记》专有“货殖列传”讲商业以及著名商人,陶朱公名列第一,而计然也有介绍。
按《史记》,至晚在夏朝,中国就有商业,而商朝本身就是商人的朝代。到周朝,商业同样受到重视,而最为重视商业的是卫国和齐国。卫国所在就是商朝原所在,有大量的商人后代,因此历来有经商传统;而齐国的商业受首任国君姜太公的鼓励,因此也很发达。到了管仲和齐桓公时期,齐国的商业得到了飞跃式发展,因此齐国一直富甲天下。
儒家学说重农轻商,这也是鲁国的传统。不过,最为轻视商业的还不是儒家,而是道家,老子说过:“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老子的说法,就是世界上最好没有商业,没有商人。
太史公在“货殖列传”一开头就引用了老子这段话,然后一通批判。最后太史公这样反问老子:故物贱之征贵,贵之征贱,各劝其业,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招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岂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验耶?
太史公对富人持赞赏态度,这样写道: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
不要以为拜金女是今天的产物,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有了拜金女。《史记》中有两段专门说到拜金女。第一段是“(中山国)女子则鼓鸣瑟,跕屣,游媚富贵,入后宫,遍诸侯”。第二段是“赵女郑姬,设形容,鸣琴瑟,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
最终,太史公得到的结论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学而俱欲者也。什么意思?就是人们忙忙碌碌,都是为了发财。发财,是人天生的欲望,不用人教。
有了这样的认识,太史公对于范蠡的崇敬就再自然不过了。所以太史公写道:故范蠡三徙,成名于天下,非苟去而已,所止必成名。范蠡三迁皆有荣名,名垂后世。
第七部 孔子世家
序
孔子是谁?谁是孔子?
上帝是谁?谁是上帝?
魔鬼是谁?谁是魔鬼?
上帝只是一个符号,就如魔鬼也只是一个符号。上帝和魔鬼都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他们无生无死,无始无终,无原则的好以及无缘由的坏,而这一切都不用解释。上帝为什么是上帝?不知道;魔鬼为什么是魔鬼?不知道。上帝为什么这么好?不知道;魔鬼为什么这么坏?不知道。
可是,孔子呢?
事实上,几千年来,孔子也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叫做圣人。孔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没有人去探讨为什么。孔子为什么说这些?不知道;孔子为什么要这样说?不知道。
一直到上个世纪新文化运动中“打倒孔家店”以及后来的“批林批孔运动”,孔子成为了另一个符号——魔鬼。于是,孔子成了毒害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罪人,他坏而且绝对的坏。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坏?不知道。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如果一个人不是上帝,他也就必然不会是魔鬼。
孔子与上帝或者魔鬼的区别是,孔子不是一个符号,他是一个人。他既不是上帝,也就不会是魔鬼。
而人与上帝或者魔鬼的区别是,人有生有死,人有始有终,人的好或者坏都不是没有缘由的,都是可以解释的。
孔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历来没有人去说;孔子的思想从哪里来?历来没有人去解释。
《论语》被认为是孔子的思想,于是千百年来有无数的所谓鸿儒大贤、所谓专家学者纷纷解说《论语》。然而,他们并不了解《论语》的语境,并不了解孔子或者他的弟子们是在怎样的境况下说了那些话,所以,他们所能做的实际上不超过说文解字的范畴,换言之,大家都在望文生义、牵强附会。
孔子是一个人,人非生而知之,人的知识,人的思想,都有他的来源。不懂得孔子的身世,不懂得孔子所生活的那个年代的背景,就不可能懂得孔子,也就不可能懂得《论语》。所以我们说,眼下各种版本的《论语》解析都不过是语文老师在翻译古文。
《论语》不是《圣经》,不是上帝的脑袋里随便蹦出来的各种奇怪想法的总和。《论语》是一段段的故事,《论语》是一个过程,它记载了孔子思想的演化,记载了孔子和他的弟子们之间有趣却又错综复杂的关系。
孔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首先孔子是一个人,所以《论语》不是真理,至少不完全是真理。他也结婚,他也离婚;他也要挣钱养家,他也梦想荣华富贵;他也记仇,他也感恩;他也喜欢听话的学生,他也不喜欢故意作对的学生。偶尔,他也会撒谎,甚至也会泡妞。
孔子不是一个完人,他不是神。但是,孔子是一个具有高尚人格的人,是一个博学的人,是一个勤奋的人,是一个对中国历史影响深刻的人。每一个中国人的身上都可能流着孔子的血,每一个中国人的骨子里都必然留着孔子的精神。
从现在开始,孔子不再是故作高深深不可测的圣人,他回复到了一个普通人的特征,他是一个满腹经纶又和蔼可亲的老人,一个爱面子同时爱给人面子的长者,他是一个邻家大爷。
不保证每个人都会喜欢他,但是会有很多人喜欢他。
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
第二四一章 野合不是野百合
鲁襄公二十一年(前552年)二月。
歌中唱道:那是一个春天。
歌中又唱道: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春天的曲阜,桃花盛开。桃花盛开的时节,也就是走桃花运的时节。
大龄青年联谊会
媒超风很忙碌,这是他一年里最忙碌的一个月了。媒超风姓媒,说起来,也是鲁国公族。当初,按照《周礼》的规定,鲁国设立了“媒氏”这一职务,专门负责管理国民的婚姻事宜。由于这一职务世袭,后来,媒氏就以媒为姓了。
媒超风是这一代的“媒氏”,平时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曲阜城里如果有人结婚,都要到他这里来备个案;生孩子的,取了名字之后也要来备个案;离婚的、再婚的等等,也都来备个案。基本上,平时就这点活。油水有一些,但不是太多。
但是到了每年的二月份,媒超风就忙上了,忙什么?忙着安排大龄未婚青年联谊会。
按《周礼·地官司徒第二》。媒氏:掌万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
简略翻译:每年二月,大龄未婚青年必须参加联谊会,违者处罚。联谊会上能够达成正式婚姻最好,私奔也可以,一夜情也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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