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时期,纪伯伦频繁地出入戴伊画室和波士顿的公共图书馆,为图 书设计封面。接触了不少文化艺术界人士,因此,他的生活与其它家庭成员 不同。 来到波士顿已经3年了,纪伯伦一家的生活已略有好转。全家决定送15 岁的纪伯伦回国深造民族语言文化。1898年9月,纪伯伦回到自己梦中都思 念的故乡黎巴嫩,他是多么快乐啊! 这年冬季,纪伯伦进入贝鲁特的 “希克玛”睿智学校学习,主修阿拉伯 语、法语和写作。他的阿拉伯语教师扈利·尤素福·哈达德很快发现这是一 个极为擅长写作的少年。为了引导纪伯伦更好地发挥他的写作才能,尤素 福·哈达德让纪伯伦阅读了 《圣经》、伊斯法尼编著的《诗歌集成》和阿拔 斯王朝大诗人穆台纳比等的诗作,以提高他的文学修养与文字运用水平。纪 伯伦很快吸收了这些作品中的精华。不久,纪伯伦写的文章,经过尤素福·哈 达德教师的修改,发表在这位教师创办的校刊 《复兴》上。 1899年暑假期,纪伯伦回到故乡贝什里探望父亲,同行的还有他的同学 萨利姆·哈纳塔西等,他是到那里旅游的。此人后来成为一位名医,而且还 是一位颇有名气的作家。他们一起流连于贝什里美丽的风林山色中,共同领 略令人心醉神迷的自然风光。 纪伯伦与父亲相处的并不好。据说纪伯伦的父亲非常喜欢继子布特鲁 斯,而对纪伯伦没有表现出同样的亲情,纪伯伦没有为此伤心。使纪伯伦难 过的是父亲经常用十分尖刻的语言讥讽他。当纪伯伦的想法不符合父亲的意 愿时,便会被父亲视作愚蠢。自尊心很强的纪伯伦与父亲的关系总是不那么 融洽。在贝鲁特学习的纪伯伦,虽然更倾向于学习自己所喜爱的科目,而不 是被要求的科目,但他非常珍惜家人给他提供的这个机会。为了不辜负母亲 与兄妹的厚望,纪伯伦勤奋、刻苦、努力地学习,以优异的学习成绩回报。 1900年17岁的纪伯伦在考试中获得全校法语第一名。 睿智学校当时由马龙教派的神甫所掌管。纪伯伦被要求早晚祈祷。千年 的祷告对于纪伯伦来说已够一辈子受用。从此。他不想再进教堂了。 当时与纪伯伦同在睿智学校读书的,还有后来成为作家尤素福·故维克, 还有巴夏尔·扈利,也就是后来以 “小艾赫塔尔”为笔名的黎巴嫩现代大诗 人。 纪伯伦在贝鲁特求学期间也从未中断过画画,他很快在学校赢得了 “小 画家”的美称。常常到当时黎巴嫩的大艺术家哈比卜·苏鲁尔的画室去,这 位画家当时被人称作 “黎巴嫩的米开郎基罗”。通过大量的观察、欣赏与练 习,纪伯伦在绘画方面获益不浅。 这时候,纪伯伦收到约瑟芬的来信,信中说她已收到戴伊转来的纪伯伦 给她画的画像,她表示十分赞赏与感谢。这封信使纪伯伦年轻的心中充满温 馨。同时,戴伊也给纪伯伦寄来50美元,作为他给图书设计封面的稿酬。这 样,纪伯伦的生活变得稍微宽裕一些。 在黎巴嫩求学的最后一段时间,纪伯伦对一位名叫苏日丹那·萨比特的 女子产生了朦胧而热烈的少年式的恋情。这位与纪伯伦小妹妹同名的女子是 一个年轻的寡妇,对纪伯伦很有好感,与纪伯伦互相通信。但苏日丹娜的家 庭很富有,因此对贫寒的纪伯伦不屑一顾,禁止苏日丹娜与纪伯伦来往。这 对 “有着一颗敏感地跳动着的心”的纪伯伦打击很大,这段恋情也因此而结 束了。这可作看作是纪伯伦的初恋。有人说,在纪伯伦后来所著的著名小说
《折断的翅膀》当中的女主人公萨勒玛·克拉玛的身上,隐约可以看到这位 名叫苏日丹娜的女子的身影。到底是不是这样呢?纪伯伦本人曾对此加以否 认,说人物和情节都是虚构。 回国求学的这次经历,对纪伯伦的思想影响很大。他对自己民族贫穷落 后的处境,对窒息人的社会的厌恶逐日增长。他开始自觉或不自觉地创作在 他的记事本里记下了许多对社会情态与陈腐传统的看法观感。其中的一些内 容出现在他后来所写的很多作品中。 纪伯伦对当时的教育也有许多看法。他深深感到青春的甜美 “被呆板的 课本所奴役”,他幻想着将来会有那么一天, “有识之士能将年轻人的梦想 和学习的愉快结合起来,谴责那些互相倾轧的心,使它们团结一致”,他幻 想着将来会有这么一天, “人的教师是大自然,人类就是他的课本,而生活 就是学校”。 这一时期的纪伯伦,由于再次领略祖国山河的自然之美,因而加深了他 对祖国的热爱。而他也看到,在这个国家中,富有欺凌贫穷,教士欺骗虔诚, 婚姻牺牲妇女,传统压抑青年,纪伯伦对这个黑暗的社会产生了深深的恨。 同时,他还发现,自己的同胞软化于甜言蜜语,对暴虐逆来顺受,阿拉伯同 胞在土耳其人的挑唆下相互残杀,盲目地服从并维护杀人不见血的传统习 俗。纪伯伦对自己民族的愚昧、迷信与驯服又是感到多么愤怒啊!这样,在 纪伯伦年轻的心中,一个叛逆的灵魂逐渐成长起来了,带着爱与恨,成长起 来了。 然而,像普通青年一样,纪伯伦叛逆的灵魂依然处于困惑的状态。在步 入青年时代的那一段艰难的日子里,他盼望着有一位 “救世主”能使自己从 “岁月的奴役和烦恼”中摆脱出来。他说自己“像一个在荒野中迷路的孩子”, 目标尚不明确,思想尚未成熟。“我的梦还在黑暗中爬行,尚不敢接近光明”, 精神上有一种 “饥饿感”和“焦渴感”。 1901年,纪伯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在回美国之前,他再次回到故乡 贝什里,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故乡。直到他逝世后,他的灵枢才 被运回,安放在那里。 这次,也是差不多最后一次纪伯伦与父亲相见。但二人的关系并未因将 生离死别而有所改观。当时 “有着一双可以将所感受的事物加以淋漓尽致地 表达的双手”的纪伯伦,正在尝试着写诗。由于纪伯伦两年多的阿拉伯文学 习,他已经能熟练地掌握、运用自己的母语,而且为将来的文学创作奠定了 深厚的基础。在那时,纪伯伦已经能写出流畅而优美的诗句。而纪伯伦的父 亲对纪伯伦和他的诗却颇不以为然。纪伯伦曾回忆起这样一件事:有一天, 纪伯伦的父亲设宴招待宾客,一位女士提到纪伯伦的诗,客人们都附和着夸 奖纪伯伦。纪伯伦心中自然高兴,但是—— “我父亲瞪着眼,眼里冒着火。 “当一位先生执意要我朗诵一首我写的诗时,他抢在我前面说道:‘我 不认为朋友们会重视你的废话,你还没有经验。’ “经一再请求,我朗诵了一首。父亲紧跟着说:‘你还不停止你的饶舌!” 纪伯伦与父亲之间的裂痕是始终无法弥补上了。 1901年年初,满怀惆帐和对祖国的依恋,又带着将与母亲、兄妹团聚的 欣喜,十八岁的纪伯伦离开了他生活了两年半的黎巴嫩,登上了回美国的船。 象往常一样,他取道欧洲。随着每日航程,波士顿更加接近。母亲、哥哥与
两个妹妹的音容笑貌在纪伯伦的眼前就变得愈加清晰。纪伯伦归心似箭,盼 望早一天见到自己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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