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者:侯沧海商路笔记_小桥老树【完结】(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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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外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即将来到。

  会场气氛仍然热烈,被评为七月先进生产个人和生产小组的职工们上台领奖,奖品是牙膏、洗衣粉等生活用品,以及一朵大红花和一面奖状。按照面条厂的规定,凡是积有四面奖状的职工,年底将有一千元额外奖金。有了这条规定,得到奖状的职工们都暗自憋了一口气,准备下面几个月继续拿奖状。有的工人则不服气,决定给在建议箱里提出修改评奖办法。

  程琳请来的电视台和报社记者在场下采访工人。报纸和电视已经很久都没有到过面条厂了,记者出现后,参会面条厂职工都挺起胸膛,神情郑重。

  会议的重头戏是戴上大红花的先进个人代表发言。第一个工人代表走上台时,场外雷阵雨下作,雨水哗哗地往地下砸来。会场是一幢老建筑,施工队在前一段时间进行过维修,会场没有漏水之处。会场内秩序井然,职工们享受着暴雨带来的清凉,又听着同事们在台上进行工作分享。

  工作分享环节是侯沧海提出来的,名字也是由他所定。侯沧海对救自己而早逝的任巧一直心怀愧疚,在张小兰、小团姐和江莉在制定表彰方案时,他提出工作分享环节,而且坚持要用分享两个词。除了小团姐以外,其他人都知道任巧是侯沧海的心病,于是一致同意将工作分享列入会议的组成部分。

  从现场实际情况来看,工作分享环节效果很不错。尽管台上人说话结结巴巴,仍然让台下职工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是来自于他们自己的声音,多年未听到。

  雨水越来越大,还有惊雷声。天空黑了下来,不时被闪电暗亮。会议在十二点结束,人们被暴雨堵在会场。家属们纷纷拿着雨伞到会场接人,听说这个月加了三百元工资,皆很高兴。

  天空似乎被捅了一个窟窿,暴雨下个不停。到了下午两点,仍然是狂风大雨天气。侯沧海知道女友心情不好,特意到研究中心顶楼宿舍陪她。

  侯沧海作为沧海集团老板,可以插手面条厂的事情,也可以不插手。在面条厂初期,他经常与江莉、小团姐商量具体事情,到了现在,他只是听一听面条厂管理方的汇报,不太插手具体事。保健品车间正在修建,批文还正在办理,他便有了难得的空闲。

  张小兰坐在窗边看着豆大雨点打在树叶上,道:“我希望一直下雨,这样他们就无法去办离婚证。没有拿到离婚证,我们还是一家人。”

  侯沧海从柜子里取出一幅才买到的青杠木象棋,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是要看棋谱的,书柜里还有好几本棋谱。听山岛棋院老邱说,你的棋力不错,为什么不肯和我下棋?我们下一局,免得老是想着你爸妈的想。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

  这些道理说起来容易,落到身上却难受。张小兰情绪始终不高,道:“我哪里有心情下棋,你就陪我看下雨。”

  面条厂刚刚进行过彻底维修,包括下水道都完全疏通,加上地势高,所以这场暴雨对面条厂没有影响。

  到了三点钟,暴雨终于停了。雨过天晴,空气清新。侯沧海和张小兰坐在窗前,俯视着烟雨蒙蒙的江州城,聊些生活趣事。

  这时,张小兰电话还是响了起来。

  与母亲通过电话后,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豆大泪水直往下落,“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为什么离婚都这样急不可待?”

  侯沧海觉得梨花带泪的女友真的挺漂亮,楚楚可怜的神态与平时自信满满的模样又不一样。他将女友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十来分钟后,两人出门。

  暴雨后,面条厂浮尘被洗得干干净净,空气舒服得不象话。小团姐一直在工厂工作,很有经验,和几个新近提起来的车间干部一起,检查雨后的厂区安全。

  “小团姐,厂区没事吧。”侯沧海问道。

  小团姐道:“断了些树枝,砸在电线上,幸好没有砸断,我们及时处理了。今天开会后,工人们积极性很高。中午我抽空打开建议箱,有工人提出要把杂粮加在面条里,还有工人提出作福、禄、寿、喜面条,用小盒装,每盒订价到七八元,可以卖到近二十元,我觉得这些主意都还不错。”

  面条厂职工长里面不乏脑袋灵活、技术又好的工人,提出的建议操作性很强。以前整个面条厂处于大厦将倾状态,工人们谁还会关心厂里的事情。如今面条厂起死回生,工人们重新找回了主人翁自豪感。

  侯沧海在面条厂工人脸上看到了与锁厂老工人脸上相似的笑容,感到自己一片苦心确实没有白费。

  越野车启动,一路下行,很快来到区民政局。

  张跃武已经站在民政局大门口,独自一个抽烟。张小兰平日与父亲最为亲密,今天却没有心情理睬爸爸。不管母亲性格上有什么缺陷,婚姻破裂的主要原因还是爸爸有了外遇,从里到外都变了心。

  侯沧海来到张跃武身边,叫了一声张总后,与他并排而站。

  张跃武头发梳得很整齐,穿了短袖和西裤,整个状态看起来还是挺不错。他很想和侯沧海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里,不知从何说起。他将女儿叫到身边,道:“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想。兰花花,你别怪爸爸。”说到这,他抬头看了侯沧海一眼。

  侯沧海读懂了张跃武的眼神,借着看手机 ,离开父女俩。

  张跃武轻声道:“我给你留了一笔钱,足够你用了。你妈不知道有这笔钱,别给她说。侯沧海这人心大,性子野,有可能大富大贵,也有可能身败名裂,你这笔钱是保证你自己生活的,无论如何也不要投进企业。企业是无底洞,多少钱都吞得进去。你别哭,不管我们是否离婚,我还是你爸,你妈还是你妈。”

  又一阵汽车轰鸣,杨敏开车来到民政局办证大厅门口。她满脸冷霜,昂着头,没有跟在场人打招呼,直接走进大厅。当张小兰和侯沧海要跟着进去时,杨敏转过身,冷冷地道:“你们跟过来做什么,这种事情少见为妙。侯沧海,你别跟着张跃武学,好好对待兰花花。兰花花,你要多长点心眼,男人都靠不住。你可以跟他们过日子,生小孩,但是别把他们放在心上。你以后个人缺钱可以找我,企业缺钱别来烦我。”

  张小兰和侯沧海站在大厅外,沉默地看着新人欢欢喜喜进大厅,又见到旧人灰头灰脑走出来。

  半个小时,张跃武和杨敏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杨敏径直去开车,张跃武在后面道:“我们好聚好散,兰花花和侯沧海都在,吃一顿最后晚餐。”

  杨敏停下脚步,回头毫不客气地骂道:“张跃武,你给老娘滚蛋,我现在看到你要吐。”

  张跃武和杨敏没有做到好聚好散,在骂声中结束了婚姻。然后,两人各自开车,离开了伤心地,将兰花花留给了侯沧海。

  张小兰将眼泪擦干,道:“侯子,我们找个高档地方吃晚饭,然后去王朝夜总会蹦迪,我要用力跳一跳,否则胸口会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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