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见到省委书记们,开门见山地说:“有人说我们,所有制这个大前提,既搞大了,又搞快了。现在我们要对这个问题作出研究,要找到理论根据。柯老、曾希圣、江渭清你们三个人,分头去搞调查,把调查的情况向我汇报。”
毛泽东坐镇上海,并叮嘱他们,这次调查的时间不要长,一个星期到十天然后回上海来汇报。
毛泽东有令,他们立即行动。
江渭清和陈光带了两个秘书很快到了武进,找了一个有特点的大队,蹲了一个星期,然后风尘仆仆地返回上海。
毛泽东已经在等他们了。
一见面,毛泽东就说:“你们回来了好。我就等着你们的情况呢!”
柯庆施说:“我作自我批评,我因为有别的工作,没有去成,主席您知道。”
毛泽东说:“不要你讲,听他们的。”
江渭清听曾希圣汇报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调查来的实际情况讲给毛泽东听,不管那些情况是不是阴暗面,因为主席是要听真实情况的。
一时走了神,毛泽东又在叫他:
“渭清,你呢?”
江渭清赶忙回答:“我和陈光到了武进在一个村子待了几天,有个支部书记给我很大启发。”
“这个支部书记讲了什么?”
“他说,今天人民公社搞得这么大,出现了浮夸风,平调风,主要原因是三个误解。”
“哪三个误解?”
毛泽东听的十分认真,这时候你休想来点什么假的,他的眼睛你是骗不了的。
江渭清沉住气,将一个农村党支部书记的话复述给党的最高领袖听:
“在农村,现在有三个误解:第一,我们把社会主义误认为是共产主义;第二,我们把现在的集体所有制误解为全民所有制;第三,我们把社会主义的按劳分配误解为共主主义的按需分配。”听到这里,毛泽东放下手中的钢笔,对在座的人说:“这个支部书记有马列主义呀!”
江渭清又把农村支部书记、大队长们的意见,进行了简要的概括——现在的问题是三个不相适应——这三个不相适应是因为前面的三个误解造成的。
“说说哪三个不相适应?”
“首先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不相适应,公社所有制,不是机械化的生产力,而是耕牛的生产力;第二,是现阶段人们的觉悟水平与生产关系不相适应,农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适应不了一大二公的生产关系;第三,我们的干部的管理水平与农业大生产不相适应。这个问题很明显,农村干部的管理水平,从互助组,合作社,一下子过渡到人民公社,怎么能适应得了?”
听完江渭清的汇报,毛泽东站起来,又说一句:“这个支部书记有水平!”
听到毛泽东这么讲,江渭清十分兴奋,他对毛泽东说:“现在,农村基层的同志,都希望中央能有个正确的决策,帮助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好,我们很快就开会,是要解决这些实际问题。”
不久,中共中央在郑州召开了第二次郑州会议,毛泽东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他指出:
公社在1958年秋成立之后,刮起一阵“共产风”。主要内容有三条,一是贫富拉平;二是积累太多,义务劳动太多;三是“共”各种产。在公社范围内实行贫富拉平,平均分配;对生产队的财产无代价地上调;银行方面,也把许多农村中的贷款一律收回。“一平、二调、三收款”引起广大农民的很大恐慌,这是我们目前同农民关系中的一个最根本问题。整社3个月没有整到痛处,隔靴抓痒,瞒产私分,劳动力外逃,磨洋工,这是在座诸公政策错误的结果。不是人家本位主义,而是我们犯了冒险主义。问题是我们在生产关系的改进方面,前进的过远了一点,下面的同志把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三级所有制之间的区别模糊了,实际上,否认了生产队(或者生产大队)大体相当于原来的(高级社)的所有制,这就不可避免地要引起广大农民的坚决抵抗。现在搞的公社所有制是破坏生产的,是危险的政策,应基本上是生产队所有制,要出安民告示,我们在党内的主要锋芒还要反“左”。
毛泽东的这些话,肯定是吸取了来自基层的意见,这其中有没有那个支部书记的意见,我们没有考证,但他的话中的确讲到了误解,讲到了不相适应。
经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怎样评价郑州会议,人们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但毛泽东的这种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的态度,则是值得人们效法的。
说到这一点,江渭清总要重复毛泽东的一句话,毛泽东说过:
中央是个加工厂,原材料来自各省,根据各省提供的材料,制成成品。你们提供的是优质材料,就加工成优质产品,你们提供的是劣质材料,就加工出劣质产品。
毛泽东的话可谓语重心长。
敢唱反调的大将黄克诚
在庐山会议上,他明知唱“反调”不会有好结果,但他还是说了真话,甚至在毛泽东请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和毛泽东争论。
如果说黄克诚在革命队伍中敢唱“反调”,那么,该从什么时候算起呢?他因为唱“反调”被撤职的事情,恐怕不下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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