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了那斧子,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狗厂长,我要你的命。
他听见厂长女人一声惊叫,接下来他看见厂长的脑袋碎了,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一地。他终于吐出口闷气,扔掉手里的斧子,大笑着从厂长家里走出来,他来到街上,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大海,大海,你咋了?他迷糊中听见母亲叫他。他睁开眼看见母亲正立在他的床前,母亲又道:你是不是做梦了,妈在外面就听见你在哭。
妈!他叫了声,便扑在母亲的怀里,真的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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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寓言
王可夫(之二)
王可夫起床后并没有事可做。股市行情每时每刻都在下跌着,王可夫又一次从呼机传过来的信息中得知股市的暴跌,此时,他以一颗平常心对待着股市的下落。
他无事可做,只想睡觉,现在他的全身每个细胞仍处在半睡眠状态,筋骨也已出现了麻木和酸疼。他不想再回到床上去了,这时他才想到了燕子,他几乎想去找燕子或给她打上一个电话,燕子又使他想到了床,他浑身上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为了使自己不再想到床,干脆他不再想燕子了。他决定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这时他想到了大师,大师的住所是老伍告诉他的,大师的神奇早已在这座城市里流传开了。王可夫不相信世上会有被称为大师的奇人,他早就想去拜会一次大师了,心里想了许久,却一次也没有实现。此时他想,在这很好的天气里,去拜会一次大师也许是件挺不错的事。
王可夫一走进那条古老的巷子,身体里不知什么地方就“咔”地响了一声,这一声响把自己吓了一跳,随之他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敲响大师院门的时候,大师正在给檐下早开的花儿们浇水,大师不想在这时会见任何人,可那敲门声持续不断地一直响下去,敲门声让大师心烦意乱。大师无奈地去开门,大师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王可夫。
王可夫并不认识大师,在王可夫的想象里与眼前的大师相差十万八千里,于是王可夫并没有认为眼前的人就是大师,他怀疑老伍是不是告诉错了地方。
大师没有再去关已经打开的院门,也没有请王可夫进去的意思,他看了眼王可夫之后,便又兀自去给花儿们浇水了。
王可夫在门口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便走进去,坐在檐下花旁的一条石凳上。大师继续浇水,王可夫觉得既然已坐在人家的院子里就该说点什么,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这时他抬了一次头,目光越过大师家的院墙望见了那座刚修好的西便门立交桥,那座桥很庞大,恍似横空出世,横亘在那里,因为离这挺远,听不见飞驰在桥上的汽车声,只能远远地望见不同牌号的车辆桥上桥下飞驰而过,像看一部无声电影。于是王可夫就说:
那桥还挺有意思的。
大师继续浇花儿。
王可夫说完这句话,看了大师一眼,又看了大师一眼,觉得眼前这人挺怪,不是大师就是疯子。王可夫觉得真有点意思了。
你这花儿很好,看得出来你是位养花高手。王可夫这么说。
大师停下浇水,又看了眼王可夫,笑了一下。
王可夫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疯,于是又说:
那桥叫西便门桥吧。
大师也抬了头望那座远方的桥。
王可夫看着大师想,眼前这人也许是大师。
两人一时间无话,都怔怔地去望那座桥,无声的立交桥,遥远而又真实。
王可夫心里突然生出几许失望,他想也许自己该走了。于是王可夫便站了起来,大师也站了起来。王可夫向门外走去,大师随着他向门口走去。王可夫立住脚,转回身,冲正欲关门的大师说:打扰了。
大师停止了关门的动作,把一张脸夹在门缝中冲王可夫说:你要发财了。
大师随即关上了门。
王可夫怔怔地冲着那扇门说:你是大师?
小院静静的,似乎没人,刚才的一切,恍似一场梦。
王可夫走出古老的巷子,突然他想起了大师的话:你要发财了。
王可夫就想笑,笑自己,也笑那个怪人。发财,发个鸟财。王可夫在心里这么说。
王可夫在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了西便门立交桥,那座桥真的很庞大,车辆如织。他就想,要是在这里呆一会儿,也许会挺不错的。他乘坐的公共汽车,风驰电掣地从桥下飞驰而过。他就想,这座桥是应该有点故事的,没有故事的日子,实在是太乏味了。
公共汽车一直载着王可夫又回到了他当时出发的地点,他站在马路旁,身后就是他居住的那幢筒子楼。他不想走回那间宿舍,走回去除了睡觉之外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他就立在马路旁,他望见了那个黄色的公用电话亭,他想,该给燕子或者老伍打个电话。
接下来,王可夫立在电话亭旁开始打电话,先是打给燕子,燕子单位接电话的人说,燕子已有两天没上班了。他又打给老伍,老伍那边没人接电话。
燕子为什么两天没上班了?他这么问自己,也许燕子是在家里等自己。燕子呼过他,他没有去,燕子以前呼他总是接二连三的,每次都是很紧迫的样子。可这次燕子只呼了自己一次,他疑心是呼机坏了。他决定呼自己一次,验证一下呼机是否真的坏了。于是,接下来他开始拨号:3018888,很快传呼小姐就上线了,他就说:请呼:3148。传呼小姐又问:先生请你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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