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光荣还是梦想:我的人生笔记_石钟山【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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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绿色的怀念

  每个人都珍藏着一段最珍贵的记忆,我的记忆在那绿色的山岗。

  在那里,我生活过4年。那里是高山连队,海拔800米以上,曲曲折折的公路在山岩中爬过,上下一次,汽车得爬两个钟点。不说别的,就说吃水吧,得用水车一趟趟去山下拉,赶上连雨或连雪天,水车下不了山,我们只好靠雨水、雪水度日。有时候一连几个星期吃不上一片肉,我们敲着咸菜碟打诨说:瞧,再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就能腾云驾雾,得道成仙了。

  说腾云驾雾并不夸张,每到春秋两季,一团一团的云雾在你脚下飘动,真让人如同步入仙境。不知为什么,这里的雾都被一层淡绿色罩着,阳光一照,煞是好看。当春天来临,山脚、山腰满眼绿色,山顶却很萧条,只有几株柞树不情愿地绽开几朵芽苞。这时,战士们就利用休息时间到山腰去抬草皮,把大片大片的草皮运上山来。战士爱绿,冬天,当皑皑白雪铺天而降时,战士们还没等雪停,就去打扫营房,擦拭石桌、石凳和翠绿的雷达天线,让绿色充满阵地,让春天在山顶永驻……

  冬天的一天,我扁桃体发炎,高烧40度。不巧,连队又没有消炎药,大雪封山,车辆下不去。连长急了,和卫生员一起用一副担架送我下山。天黑路滑,到达山腰时,连长打了个趔趄,差点跌下山坡,结果脑袋嗑在石头上,划出一寸多长的口子,帽子也被风刮进了山崖。我清醒时,劝连长休息一下,他咬紧牙一声不吭,硬是奔下山去。山下居住的老乡听说山上的子弟兵病了,从热被窝里爬起来,套上马爬犁,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路,送我进了县城医院。那一次,连长的脑袋缝了3针,耳朵冻得流出了黄水,卫生员的脚也扭伤了……

  高山上的生活是有些单调,可战士们却能从那单调中找到诗意。休息时,战士们经常在石凳上吟诗作画,他们画出了绿色的山、绿色的雷达天线,就连画中姑娘的嘴上,也衔着一枝绿色的柳枝。

  4年的服役期到了,我恋恋不舍地脱去了绿色的军装,回到了繁华的都市。现在,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一想起那绿色的山岗,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毕竟那里孕育了我的青春和理想。

  第7章 电视的诱惑

  第一次看电视是无法忘记的。

  1976年中国伟人毛泽东逝世,电视转播毛主席遗体告别仪式。学校不知从哪儿借了台电视机,黑白的,9英寸。放在操场上,几百名学生坐满了操场。刚开始没图像,满屏幕的雪花,一位老师满头大汗地调试,我坐在离电视挺远的位置上,没看到电视机,只看到那位老师汗湿的后背。突然,前面有人惊呼:出来了,出来了!于是,众人引颈张望,看到的结果是连刚才的雪花也不见了,等了半晌才听说“停电了”。那一次,我们在操场上,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仍没有来电。后来,就垂头丧气地放学了。

  20世纪80年代初,在部队当战士,电视台正播放香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全体官兵看上了瘾,一到晚上,俱乐部里便坐满了人。有天晚上,因为站哨漏看了一集。第二天中午重播,我和几位因同样原因没看上昨晚那集的战友,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偷偷溜进了俱乐部。窗门关严了,窗帘也拉上了。正是三伏天,关了门窗的房子热得像蒸笼。电视台如约播放,终于补上了因昨晚站哨落下的那一集。出门时发现少了一位,回头再看,才发现那位战友已经晕倒在椅子上了。大呼小叫地把战友送到卫生所才知是中了暑,再看我们自己,浑身上下像刚从水中捞出一样。事情败露了,连长念及中暑的事,只口头批评了我们一次。真是一场虚惊!

  再后来,看电视自然不成什么问题了,却少有时间无忧无虑地看了,上班、写作、读书、做家务……为各种生活所累。

  每当夜晚降临,我伏案写作或读书时,正是家家户户收看电视的时间,从不远处飘来的电视声音,时时诱惑着我。好在我这人进入情况快,一旦进入写作状态便什么都忘了。写了一气,休息时,总要抽空看上几眼电视,只有这样,才觉得没愧对一天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看电视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第8章 我的军旅

  我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入伍的。那时军人还不分军衔,不论干部战士,一律的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军区司令员和士兵都没有任何差别,千篇一律,干部分不出级别高低,只是看得出年龄的差异。士兵分不出新老,只能在服装的新旧程度上作出揣测。

  1988年授衔的时候,我是空军中尉,被人戏称为“一角二”。那时候年轻,在我的身后还有少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平衡的。往前看,上尉、少校、大校的,路程还遥远得很,那时曾在暗夜里幻想,有朝一日,自己说不定也能弄个大校、将军的干一干。

  1989年到解放军艺术学院上学,学员中陆、海、空都有,军衔从少尉到上校,我仍是空军中尉。夹在一大堆校官中,显得很渺小,也很幼稚。好在这些人中不论军衔高低,都是同学关系,很平等;高兴起来,有时候也会忘了对方的军衔,不论老少,一律的嘻嘻哈哈,就有了另一番日子。

  军艺毕业后不久我就离开了空军,调到总后驻京的一家单位工作,军衔从上尉到了少校。少校被人唤作“二角一”,在军衔的序列里,算不上低,但也不高,还是校官中的初级阶段。后来因种种原因,我转业了。军衔的晋升到此也就嘎然而止,当年暗夜里的奢想也就此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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