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这都是群众的意见?”
大伙儿:“是啊是啊,就这事大伙儿对您都有看法和意见了,您得顺从民意。”
于是,刘邦“无可奈何”地封卢绾做了燕王。
在中国,一般而言,领导的子女亲信都是这样在群众的“强烈要求”下才被提拔起来的。
刘皇帝用皇帝的权力照顾一下刘三的小学同学,还说啥呀?既然登基做了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把一切权力都授予了皇帝,再反过来要求皇帝任人唯贤,勤政爱民,不搞腐败,不包二奶,可能吗?
有人想把刘邦塑造成为从谏如流、任人唯贤的光辉榜样,让全体皇帝努力学习,每当他们碰到这件事,就有点尴尬,只能选择性失明;反之,也有人拿此事骂刘邦任人唯亲,和项羽也没什么区别。历史的PK就是这样,项羽任人唯亲,刘邦也任人唯亲,在这上面硬要找出多大差距来,没什么意义,如果刘邦在用人方面一点瑕疵都没有,反而怪了。刘邦钦定的汉初三杰有两个不是沛县老乡,已经相当“五湖四海”了。整体上用人得当,安插几个私人都不行,还那么辛苦打天下干什么?何况卢绾与韦小宝一样,是“异数”,严禁攀比。
在专制体制下,在一把手说了算的地方,讨论什么任人唯贤还是任人唯亲,实在很无聊。坊间有个段子讲透了这一点: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皇帝喜欢你了,你就是高邮鸭蛋,一定是咸(贤)的。
一封检举信
太祖高皇帝六年(公元前201年)
冬,十月,人有上书告楚王信反者。帝以问诸将,皆曰:“亟发兵,坑竖子耳!”帝默然。又问陈平。陈平曰:“人上书言信反,信知之乎?”曰:“不知。”陈平曰:“陛下精兵孰与楚?”上曰:“不能过。”平曰:“陛下诸将,用兵有能过韩信者乎?”上曰:“莫及也。”平曰:“今兵不如楚精而将不能及,举兵攻之,是趣之战也,窃为陛下危之。”上曰:“为之奈何?”
一封检举信放在刘皇帝的面前,他不用看也知道信的内容。早在上一年,刘皇帝就知道项羽的大将钟离昧藏在韩信那里,他只是笼统地向各地下达了一个追捕钟离昧的诏书,他希望韩信能够识趣点,把钟离昧献出来,哪怕是假装在另外的地方抓到的也好,但是韩信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他要采取进一步行动。这封信来得太巧了,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刘皇帝授意写的。
刘邦拿着这札书信召开了一个专题会议,讨论这件事,参加会议的都是手握兵符的将军,这也是一次测验,刘邦要看看身边的这些大将们是什么态度。
结果是群情激奋,连刘邦都有些感到意外,这些人要么是曾和韩信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要么是平日敬仰其军事才能的同僚,没想到一封伪造得并不地道的检举信,竟激发起他们无比的愤慨。
“活埋了这小子!”
“我早就知道他有反心。”
“他一贯反对皇上的革命军事路线!”
“他背后经常讲皇上您不如他会带兵,是可忍……”
刘邦本来担心大家保韩信,还想作个动员报告,做些说服工作,没想到全军高层态度如此统一。刘邦默然,有点踩空的感觉,他觉得应该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高兴不起来。
刘邦看到陈平低头垂目,一声不吭,他决定会后征求陈平的意见。
刘邦专门找来陈平讨论韩信的问题,刘邦装作忍无可忍的样子,不停地数落韩信,一个劲地说没想到韩信居然要另立中央,篡党夺权。
陈平不接茬儿,不表态,脸上也没有表情,他冷静地说:“陛下要收拾韩信,可以南巡云梦,到时召韩信到云梦来开会,找个警卫员就可以把他抓起来,用不着兴师动众。”本来有句话就在嘴边:“派军队去搞不好真把韩信给逼反了。”但陈平硬是咽回去了。
韩信这边,都城的消息也传来了,皇上开会的通知也到了,两件事凑到一起,韩信知道刘哥哥要收拾自己,不禁慌乱起来。
钟离昧是韩信的朋友,交情有多深厚不好说。以前的上级来投奔自己,韩信这时做了楚王,就像暴发户显摆有钱一样,韩信也到处显摆有权,所以就不加深思收留了钟离昧。他以为战争已经结束,客观的事实是不可能把项羽的人全部镇压掉,况且刘邦曾经有特赦季布的举动,韩信就把这件事的风险严重低估了。待到皇上搜捕钟离昧的诏书下来,韩信意识到问题可能要严重得多,但他又可能高估了自己的保密能力,我是楚王,我的地盘听我的,藏个把人都办不到?
这次刘邦亲自到来,怎么办?韩信身边的人出主意:“皇上不是要办钟离昧吗?您把他交出去不就得了,钟离昧同学也不能怨你啊,你也够意思了,已经到这份儿上了。”
于是,韩信带着钟离昧的脑袋到云梦来了。刘邦一看:“嘿嘿,小子哎,绷不住了吧!”
读史至此,不禁要问,自己是韩信,要不要隐藏钟离昧?该不该砍下朋友的头?
收拾韩信
太祖高皇帝六年(公元前201年)
……上令武士缚信,载后车。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上曰:“人告公反。”遂械系信以归,因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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