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心源回到家,江秀薇热情迎接他,接他的包,递给他毛巾和脸盆让他到洗刷间洗脸。闻心源好生奇怪,今天是怎么啦?世上的事情老是这么怪怪的,外面工作顺了,家里却麻烦;外面工作棘手了,家里却温暖。闻心源一边洗脸擦身子,一边这么寻思。
闻心源问江秀薇,今日为什么这么高兴。江秀薇告诉他,她的工作落实了,她说昨天莫望山来了,说苗沐阳和她的事都办好了,是苗沐阳的爸爸直接找了贾学毅,贾学毅接受了苗沐阳爸爸的礼,第二天就让苗沐阳把档案送去。苗沐阳直接把档案交给了贾学毅,贾学毅非常喜欢苗沐阳,当场一口答应要接收苗沐阳,贾学毅还说幸亏见了面,要不就埋没了一个人才。苗沐阳爸爸那里的领导也同意接收江秀薇,她去见了领导,谈了话。领导说看她性格内向,适合做室内工作,直接让她留在人事处工作。
江秀薇一口气说完了这喜讯,问闻心源:"人事工作,你说我能做得来吗?"江秀薇还跟大学生似的天真,她喜笑着还歪着头问闻心源。闻心源最喜欢她的就是这一点,她一直像一个女学生那样单纯,那样脆弱,又那样痴情,那样温顺。
闻心源说:"堂堂大学生,这样一种简单的文书档案工作,怎么做不来呢,这种工作只要三条,一口紧,二心细,三公允。"江秀薇高兴地拍手,说:"这三条我都能做到。"
闻心源看她那可爱样,暂时丢掉了夏文杰,拦腰把江秀薇抱了起来。闻心源问泱泱呢。江秀薇说她已经有小朋友了,到院里找小朋友玩去了。闻心源就迫不及待地亲江秀薇,江秀薇逃出嘴来说把门插死。闻心源就放下江秀薇把门插死。
这是一场久旱的及时雨,风也狂,雨也急,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结婚到现在,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大白天,两人剥得一丝不挂。平常泱泱睡在旁边,他们做事总是偷偷摸摸,不敢说话,不敢大声喘息,也不敢有大的动作,每次都跟做贼一样,一面做着事,一面还要注意着泱泱,生怕把她闹醒了尴尬。尤其是江秀薇,有时正做着,只要听到泱泱一声喘息,她就立即不干了,她的心理不能承受。如今他们总算摆脱了这束缚,这压抑,长期压下的情债今日一块儿还。作为江秀薇,她心里想的是,闻心源这些日子苦够了,公事家事,他都要从头开始,自己没有体谅他,关心他,体贴他,反还常常跟他闹别扭,跟他赌气,给他添烦,添压力。作为闻心源,他心里想的是,好好的工作,她突然像失业一样在家待业吃闲饭,无所事事,家不像个家,屋不像个屋,做饭都没地方,哪像是人过的日子,自己只知道在外面忙,很少与她谈谈心,关心关心她的内心世界。一个要补偿,一个要付与。两个想到了一起。江秀薇被闻心源激活,她从来没有这样情不自禁,这样无法抑制自己,她随着闻心源掀起一个个巨浪。江秀薇史无前例地呼唤着闻心源的名字,这呼唤激起闻心源百倍的斗志,他像一名冲锋的勇士一往无前......
他们刚刚整好衣服,闻心源刚拔开插销转过身来,泱泱咚地撞开门闯了进来。闻心源和江秀薇不约而同相对一笑。这一笑竟让机灵鬼泱泱发现,她先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发现异常,噘着嘴说爸爸妈妈笑她,不准隐瞒,笑她什么。江秀薇竟红了脸,还是闻心源来得快,他说爸爸妈妈正在说泱泱,说这孩子玩疯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刚说完,你咚地闯进来了。这就叫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你说好笑不好笑。泱泱问曹操是谁呀。闻心源就给女儿说这个典故,告诉她曹操是三国时期魏国的国君,说他如何有宏图大略,说他如何爱惜人才,如何会用人,最后打败了吴国和蜀国,统一了中国。这个谚语是在一本叫《孽海花》的书上开始用的。泱泱还不满足,又问是谁在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呢?他们说他的好话还是说他的坏话?闻心源说我的小公主,这我还要查《三国演义》呢,也许是董卓与袁绍在说曹操,也许是刘备和诸葛亮在说曹操。等我查了以后再告诉你好吗?泱泱表示同意,但要他不要忘了。
一个大老爷们,让个丫头给治了。这在莫望山的历史上,真可以说是填补了一项空白,莫望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事实却不管莫望山愿意不愿意,接受不接受,人家就给你填补了。而且是在大庭广众的火车站,当着一大群人的面,治得他没一点脾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干得有理有节,沉着冷静,老练果断。
莫望山拉着五十本《毛泽东传》把三轮车蹬回书店,已是下午一点。走进书店,华芝兰拉着一张哭丧脸,她这辈子恐怕没受过这种屈辱。再看莫岚,闷着头趴在那默默地写作业,连点生气都没有。还有他妈,直拿眼睛看他,也不说一句话。全家人让这臭、头整得灰溜溜的,莫望山心里那个棉花团,呼地膨胀起来。一个男人,眼睁睁让别人欺负,欺负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一家人在众人面前丢丑,却没有一点办法制止对方,这男人还有什么脸面!这口窝囊气憋堵在莫望山心里,没能泄出一丝,肺都要炸了。要按着莫望山的脾气早一拳上去让她背过气去。可他挥不起这个拳头,她手里拿着法,她是看准了他违反规定才治的他。你不明白,人家明白;你不懂,人家懂;在哪个地方治你,怎么治你,人家早想好了。这口气一直堵到家,没处发泄。莫望山跑到楼上,抄起一瓶高粮烧,咕嘟咕嘟,一口气就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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