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剪短我的发,等着去火化,剪断了人世间的牵挂,不用在感情中挣扎。一位买保险的说:保险保险,并不保险,保了别人,自己却铤而走险。
朱大庆看着电影,突然想起一首诗: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朱大庆似乎进入了死亡的迷宫,转脸看那帮民工,他们都张着嘴似懂非懂聚精会神看着。
朱大庆的手机猝然响起,在黑暗寂静的电影院中格外刺耳,民工们呼啦一下站起,鬼魅般的身影包围了他。
民工们:“接!”
朱大庆唯唯诺诺:“我是在接。”
皇甫雁给他打手机:“你干吗呢?”
朱大庆压低声音:“我在看电影。”
皇甫雁:“什么电影?”
朱大庆:“《人死后不能说话》。”
民工们手指朱大庆:“你必须说话,说,你死前最想说什么?”
朱大庆对着手机:“我死后还想干你。”
皇甫雁:“你没事儿吧?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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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能栋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半。她起身拉开窗帘,西晒的阳光照彻全身。突然她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一惊之下,急忙拉上窗帘。
伊能栋回躺到床上,她一般夜里酒喝好了,第二天总是赤裸着醒来,她知道自己有酒后脱衣的习惯,经常在醉梦里把自己带进裸赤的空间。她自认为身体丰满饱涨,如决堤之水,将满身衣衫冲得荡然无存。
伊能栋心想:我是有身体的女人,我需要阳光照耀每一寸肌肤。
伊能栋索性拉开窗帘,躺在窗上,一任春日艳阳普照裸体。
就是这具裸体,昨夜不是给了伍方舟了吗?伊能栋在想:我怎么又跟男人上床呢?他是我领导,比我大14岁,他还没离婚,我们刚认识两天,难道我真是性爱的“快餐主义者”?我是不是在北京这座充满诱惑的城市,越活越烂?
伊能栋打开CD机,正是她刚喜欢上的一首:我宁愿我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我宁愿你绝情到底/让我彻底放弃……在羽泉的歌声中,伊能栋想起一件事——减肥,于是她赤裸着做起了仰卧起坐。
洗完澡,伊能栋打开手机,查看信息,一条是伍方舟的:我在报社,你来不来?一条是好称中国六千娱记中的“胖飞侠”江小鱼发的:晚上八点在“藏酷”酒吧,“西风混儿”、“肺气肿”、“三环以内”三支摇滚新专辑首发式,你来不来?伊能栋给伍方舟回信息:我不来。伊能栋给江小鱼回短信: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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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自己开涮》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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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说,他特别烦北京,每次从外地漂回来,是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我对北京,说不上烦,也说不上喜欢,我只是生在北京,所以只能住在北京。我很不习惯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还号称学李白浪迹天涯。其实很多有志青年把浪迹天涯的意境给降低了,以为在路上狂奔就是浪迹,难道没听瓦雷里说过:我浪迹的地点永远是在心灵。也许,很多有追求的外地文化青年,早把自己出身的城市当成旧社会,他们梦想着迅速成为艺术大师,名利双收,首选当然就是直杀祖国的心脏北京。
从北京撤到纽约的李大卫曾对此做了精辟的论证,说这些外省青年来到北京,如同达达尼昂来到巴黎,寻找荣华富贵。后来我把这些为艺术而北漂的行为写进诗中:那些外省青年日夜兼程,向着紫禁城飞奔……
辽沈战役解放了全东北,也解放了我父亲的故乡黑龙江漠河,我们家老爷子14岁就参加革命,随四野直杀北平。和平解放北平,我们家老爷子也尽了绵薄之力,所以我们家能在北京扎根,也算是我爸跟随共产党打下来的一席之地。虽然我极烦北京的沙尘暴,可一想我爸在解放战争中多不容易,就忍了。
有一次我劝狗子,还是北京最适合你,你毕竟是在北京出的名。狗子一想,也是,我要是在外地,跟谁谈“啤酒主义”?我去外地见的哥们,都是练白酒的。
有一次在“王吧”跟王朔切磋老北京话。朔爷说,老北京话的根儿太老了,可能比老舍还老,估计我们是没戏了。我想,为什么不用新北京话去探一下老北京话的底儿,达到新老结合的境地,不是嫌北京话痞吗?那就痞死他们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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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下北京天大足球队的冠名权和胸前广告,在亮马河的春河花月夜办了皇甫雁之后,朱大庆可谓志得意满,气冲牛斗,就憋着一鼓作气拿下与黄云生的合作项目——美国“星球不夜城”在中国的注册使用权。
可是这两天,黄云生跑到上海谈生意去了,把朱大庆搁在一边,朱大庆闲极无聊,就陪着皇甫雁逛街购物。萧燕姿白天昏睡,晚上狂造,朱大庆也懒得理她,只顾自己偷着乐。在婚姻上,朱大庆真觉得自己又昏又阴,一点儿光明也没有。第一个媳妇肖楠,跟他貌合神离,在世界上性生活最乱的国家美国,勾搭上大学同桌的小白脸儿,于万绿丛中,送给他一顶最绿的帽子,还说这是美国名牌,叫什么“卡文·克莱文”。
第二个媳妇萧燕姿,被他从三里屯的野台子上捞出来,天天花钱供着她,在家享清福,可她还不改邪归正,洗心革面,整天歌厅迪厅泡吧磕药锄大地诈金花,越活越颓废。所以,与皇甫雁的野合如一股清风吹拂着朱大庆,而跟伍方舟断绝性关系十月之久并对身体坚壁清野的皇甫雁,就像幽暗的火逐步炽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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