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事她是主动的,却不是情愿的。她心滴着血地把自己的贞操无奈相送,仇恨的种子却同时在自己的心底扎下了深根。女人一旦发起狠来是很可怕的。静静地在树下坐了一阵之后,她的脸上竟浮起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二天后,她又去找书记了。这回是大白天去的,而且是在书记最忙的时候。书记一见到她就跟见到瘟神一般,满面的尴尬和慌张。他慌不递地支走满屋子找他办事的人,半掩上门,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来啦?”
“我想回城去了。”说完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书记傻住了。前后只二天时间,她就象换了个人,二天前她羞羞答答得象朵刚开的木樨花,一转脸竟杀气腾腾得就像头要咬人的母老虎。书记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可脊背梁也禁不住冒出了一阵阵的凉意。
就在她极有把握地等着拿到回城通知书的时候,书记却突然间让公安局给抓走了。好几个已经回城的女知青写匿名信控告了他,奸污女知青在当年是很重的罪,书记这辈子在官场上算是彻底地玩完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她已经够倒灶的了,没想到更大的灾祸还在等着她。二个月后,她突然浑身不适得常常想吐,想吃酸,到乡里的卫生院一检查,原来是她的身子有孕了!就跟朗朗晴的天空突然炸出了个大霹雳,她当即时就吓瘫得倒在了地上。
那年头未婚有孕是天大的事,没有结婚证想做掉肚子的野种简直比登天都难。走投无路的她在昏睡了三天、流干了泪水之后,出奇般地坚强了起来。她找到了村支书,撒谎说亲戚已经为她找好了一个那年头十分吃香的工人老大哥,然后装模作样地让支书为她开了张结婚证明,就回城去在亲戚家轮流着赖住了一个多月,回到村里来的时候,她挨家挨户去送上几个水果糖,拿出求堂弟和自己合拍的“结婚照”给人瞅。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她的确是结婚了。就这样,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她终于暂时逃过了足以置自己无地藏身的“露馅”之劫。
野仔没足月就出世了。要不是村里那些女客们的照应,她母子俩是肯定没命的了。身子一恢复元气,她也接到了让她返城到一个街道工厂报到的通知。当即时,她是绝不可能带着野仔到一个新单位去报到的。在经历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决择之后,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狠心地把野仔遗弃在了公社大院的“九龙桂”树下……
也许真应了“人是三节草,说不完哪节好”的老话,一离开木樨乡,她就开始走运了。那时候刚开始搞改革开放,一位在美国出世的中国生意人很偶然地来到了她所在的街道小工厂,他没瞅中他们所做的牛皮鞋,却瞅中了林黛玉般愁云满脸的她。在“钓鱼”般地跟她们的工厂做了几单小生意之后,他也很顺利地把她带出了国。
刻骨铭心的痛,是想忘也忘不了的。可以这样子说,这廿几年来,已经成为亿万富婆的她内心和灵魂却没有一天得到过安宁。自从很偶然地在网上瞅见木樨乡招商引资的启事后,她的内心更是如翻江倒海般地折腾开了。一有时间,她就会守在电脑前,关注着回贴中的每一句话。那天,她实在忍不住了,终天在键盘上敲下了询问野仔是死是活的字句。当得知野仔还活在人世的消息后,百感交集的她立即涌起了欲重返木樨乡去瞅瞅的强烈冲动。
她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没带随从,连租用的小轿车也一进村口就让它折回去了。在见到野仔和仔仔细细地询问了野仔在乡政府的所有经历之后,她的内心就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假如不是大墨镜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那她哭得泡肿的两个目珠就根本无法见人了。
差不多有三天时间,她都是晚里回到县城去住,白日里再转到木樨乡里来的。一归乡界,她就会把小轿车换成去租拖拉机,整个乡地挨着村去转。这期间,她曾好几次想把野仔带进城里去吃吃大餐,住住宾馆,可野仔死也不肯跟她走,甚至连她从城里给他带来的一大天堆吃的用的东西,他也惧怕得一身格格抖地不敢收。望着野仔那副可怜老实的样子,她的心里真比挨了刀割更是难过。
三天后,她手捧一大团鲜花直接到县医院的病房来找乡长了。客气几句过后,她单刀直入地向乡长开了口:“乡长,我想在你们乡办一个集旅游、木樨系列产品生产加工的大公司。你能保证从今后全乡的木樨树都统一管理吗?”
“肯定能!”乡长说。
她点点头,说:“那就一言为定了。”
反目为仇
乡长忍着心里头的大喜,紧盯住老女客的面说:“我不晓得你的投资规模,我们乡的老木樨树有好几万棵,单单木樨一年就能收好几百万斤。如果集中管理,你都吃得下吗?”
老女客微微一笑:“我转了好几天,就是冲着有这么多的资源才下定这个决心的。投资的事你莫管,个把亿我还是挤得出来的。”
乡长和站在病床边的秋桂都听傻了。尤其是乡长,问起话来结巴得成了个“大舌蒂”:“你,你说会投资多少?”
老女客说:“初步打算个把亿,到时我还会视其情况再瞅瞅要不要增加投资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姚林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