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这几年我没怎么想他了,你别想用这种话来搪塞我!”常青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事,脸上又羞又急,要滴出血来。
“没怎么想?呸!没怎么想你留着那堆速写本做什么!没怎么想你去拿出来又放下,看都不敢看?”
常青呼吸急促,仿佛无法接受。“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对……绝对不是因为他!我们结婚的时候,比这严重多的事qíng都经历过了……”他眸光一闪,忽又露出焦虑关切的样子,“你提这个,是不是有其他原因?要有什么麻烦,说出来我们一起去解决,我是你的家人,有问题一起去抗。”
张岩怔住了。刷刷的雨声混着大风,那么冷的冬夜里竟也下这种雨,令人难以置信。“你……”她再说不出话来,常青这种时候竟还替她去想。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有这样的男人,管他喜欢不喜欢你,谁愿意往外推?
“别,你别哭啊!”常青急急忙忙去掏纸巾,伞又拿不稳,竟从手里滑出去。
一通冰雨灌下来,张岩本来就穿的少,受着针扎般的刺激,当即哇一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你看你,妆都花了。”常青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人按怀里,张岩顺势死死将他抱住,就在那雨里,说什么也不走了。
————————————
HE啊,必须是HE。
第18章
隔日晚上,常青下班从幼儿园接了常静,吴妈饭筷子碗给摆好了,张岩照旧忙着工作不回来吃晚饭。父女俩正要开饭,门铃响了,吴妈去开,而后就听见她惊喜地喊出声:“小江啊!常少爷,是小江来了!”
吴妈是常遇chūn老家请来的,在他家也做了很有些年了,连五险一金都是齐全的。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纪,仍是那种乡下妇女的xing格,揣着极为严重的阶级思想,对待常家的人尽可能仰望着。像是男人和男人之间qíngqíng爱爱的事,平日跟她的小姐妹提起向来是皱着眉,见鬼一样要绕道的。但一旦发生在常青身上,就完全没了什么障碍,极尽全力去美化,何况另一方还是个她见过的唯一的近乎完美的男孩。
当年的事她可能比两家母亲都还早发现,一路不声不响地纵容着。陈白杨来,她还替自家少爷急,她很看不上那女孩。后来那晚上,常青去追江奕晖,一向闷不吭声的她,破例在常遇chūn面前说了不少陈白杨的坏话。
常青那时候闹失恋,那么多年,她都一路看来。初一十五上柱香,也要祈祷小江早点回来,这样自家少爷就没那么伤心难过了。只是没想到,常青还是和张岩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夫妻感qíng也是十分融洽。但她就像看一部完美的qíng感小说一样,将那种感qíng洁癖投放到常青身上,始终坚持这种融洽和当年小江与常少爷间的感qíng是没法比的。
这会江奕晖出现在门口,旁边竟站着个不中不洋的小男孩,又同江奕晖十分神似,吴妈像是遭了雷劈:“怎么这么痴qíng的小江都有小孩了?”一时疏忽,话竟然是脱口而出。
“这是我弟弟,叫江明纶。”江奕晖不仅又长高了,样貌也更利落了些。
吴妈一听,捂着嘴,漂亮又高大、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让她有点紧张,另一手不停地攒她的围裙。“这就好了,这下常少爷不用伤心难过了。”一步错步步错,她竟然又说漏嘴了。
常青过来正巧听到这句。一时间就觉得全世界都在怂恿他去gān那想都不该想的事。“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的让我们平时过来吃饭?”江奕晖说,“要不方便,我们还是回去。”说完拉起江明纶就要走。可那小子已经钻进去,朝玩具堆冲去了。
常青赶忙说:“不是这个意思!那天你说再说,我以为你是拒绝了。进来、进来。”
自那之后,江奕晖几乎天天都来。一问之下,常青才知道,那天喝酒之后的事,江奕晖是断片了。他明知酒量不济,非要去喝张岩递过来的酒,大概也是受不得qíng敌的怼吧。
张岩偶尔晚上也回来吃,经历过那个bào雨夜,她也再不说那些在常青听来纯属赌气的话,似乎总算接受江奕晖的存在。只是她却总爱作怪似的,每次遇到江奕晖就一定要让他喝酒。她常年在外,酒量自然很好,好几次直接把江奕晖给喝趴下了。
江奕晖一醉,就缠缠乎乎拉着常青的袖子不放。常青稍一挣脱,他就恐惧地四处瞎抓。张岩这时候也不责怪谁,就好笑地让常青自己去处理,像是高中女生有意要撮合自己看中的两个男生一样。常青有时候觉得她是在开玩笑,有时候又怕是她不放心,有意制造难题去考验他。但无论如何,两家五口人,总算和谐相处着。
到年底,常遇chūn忽然带着冯初调遣回来。虽然不跟常青住在一起,空闲时间也少,没有太多机会一家人相聚,但不论如何总算不用隔着一千七白公里,连个尽头都看不见了。也算应了常青从来信服的一句话:爱是陪伴。孩子、老婆、父母,还有江奕晖,所有人都在身边,常青觉得非常圆满了。
二月份,常遇chūn去北京开会,说完了回来给孙女庆生,许诺了许许多多的礼物,但会开完人却一直没有回来的消息,一直挨到三月底。
这几天市区的桃花都开得快谢了,路上的叶子绿油油的。张岩说阳山的桃花才开,要带常静去住几天,顺便看看幼儿园。她父母在那,也方便照料。走的时候yù言又止,忽然抱着他狠狠亲了一下,而后快活地说拜拜。因为每年张岩都带女儿回去,常青也没多想。
张岩走后没两天,常青就在报纸上看到父亲的消息。那时候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已经被拘留了。连带着冯初也给关了进去。
常青紧接着就被要求赴京协助调查。事qíng非同小可,他非常慌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离休gān部,力量很有限,所以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去求张岩的父亲张云。可张岩当时带常静回娘家,一去没了消息,常青再去找,别说张云,就是张岩都不见了踪影,整个住处人去楼空,连电话都联系不上。他想到了一种几近崩溃的可能,赶忙跑到张岩工作的银行,那边说张岩请了年假;他又去岳父所在的部门,无论何时都说不在。
为了常遇chūn的事,常青压下对那种可能的担心,四处毫无成效地奔波着,但他家的四位老人也迟迟没能在垂垂老矣的人际关系中寻到突破口。稍微可能起点作用的局中人,都对他像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一个星期过去,那边要求的时限眼看着就临近,他必须动身的时候,身边就剩了江奕晖。江奕晖把江明纶jiāo给吴妈,说:“我跟你去。”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向单位告好假。
这次到北京,一路从机场到酒店,都有专车接送。说是接送,更像是监视。常遇chūn从来不让常青沾染政治,常青很少知道自己父亲究竟在gān什么、又gān了些什么。这次说是涉嫌重大违规,他只能隐约感受到是派系斗争的结果了。可笑的是,作为当事人直系亲属,他对整件事并不比普通人多知道一点。坐在车里,大腿不由自主地颤抖,江奕晖握住他的手,朝他点点头,说:“没事的。”有那么一刻,要不是在这让人监看着的车上,他相信自己已经直接拥抱过去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梦中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