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司下半年的发展方向,大家仔细看看。”
员工们翻开文件,发现公司业务有所拓展。原本他们在做的主要是笔译这一块,公司只有那么几个外聘的口译员,少得可怜。
今次不但计划招聘口译员,还另外新增了合作意向。知名汽车公司,知名石化公司,知名医药集团……都是大公司,找小翻译公司的几率并不大呀。
卫澜将任务一一下发,因为于朗的关系,有人抛过橄榄枝。跟崔小颜借个光还是可以的。
会后,卫澜把小张招到办公室。
小张正襟危坐,闲话不提。今次,卫澜不像是要说闲话的样子。这点眼力见还是要有的。
卫澜点了一支烟,jiāo给小张一个文件夹。
她的手指头在文件夹上轻轻点了点,说:“这里面的公司不做。”
小张狐疑地打开文件夹,那是一份冗长的列表,记录着省城最知名房产集团,以及集团下所有的分公司。这可是省城最大的一块肥ròu,人家都巴巴得往上贴呢。
小张再次确定一遍,“您的意思是说,不与这些公司合作?”
卫澜点头。
小张瞠目结舌,但很快把舌头收起来,“明白了。”
“去忙吧。”
“好。”
小张实在不懂,澜姐自断财路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卫澜一直挨到下班的时间才回家,她可以不坐班,反正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少了她地球转得好好的。但不上班,她又无事可做。
繁华都市,嘈杂热闹。年轻人各个奔忙,常有人吃不上饭,在路上对付一口。卫澜在街上坐了半个小时,一边抽烟一边看人。
人真多,多得随时都能走散。他们好像特别忙,她的长椅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坐。他们匆匆从她周围走过,像是电影里的快进镜头,只有她一个在慢镜头里,夹着一支同样慢慢燃烧的香烟。
☆、第 41 章
胳膊搭在椅背上, 她又望天, 将烟吐成圈圈。一支烟很快玩儿没了。她身边还是空着,大家都太忙太忙了。他们真地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吗?
总有路过的人看她, 她知道,这一回绝不是因为怀疑她是神经病。
人总是习惯从外表评判一个人,她也一样。也没什么不对, 谁有那个功夫去研究你的内在。花那么大时间成本, 去做不一定有结果的事,有些不值得。
相比之下,招标, 投标目的就明确多了,关系相对地也简单多了。
她和肖烈无非也就那么回事。
高峰期终于过去,卫澜站起身,走进地下通道搭乘地铁回家。
一个人走路,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
半个月溜走了。
一天,她在电影院里接到小六的电话。卫澜望着那个名字恍惚了一会儿, 去到外面接了。
“澜姐,我来看你们了。”
“啊?”卫澜一时没反应过来, 来回张望。
“你在哪儿?”
“我在去木屋的路上,这个周末我们学校放假, 我带了几个同学一起来木屋玩儿。”
“啊,放假了呀!”
“是啊,我们大概晚上能到。我给你带礼物了。”
“小六……”
“澜姐, 我这边信号不好,先不跟你说了,回头见。”
“……喂?”
电话断了。
高跟鞋踏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来往路人,尤其是男xing,不时对这位黑发红唇的摩登女郎投来不一样的目光,但都被她看了回去。
这个女人好生厉害,男人们摇摇头,知难而退。
斧子一下下凿在木头上,又一根木头倒下。
肖烈扛着木头回来,厨房又有饭香。张婶儿的手艺有长进了,今天的味儿就比昨天好闻多了。她很了解肖烈,从来都记着把花椒粒挑出去。
小huáng远远奔过来过来讨摸,被他用脚挪到一边儿去。
去到厨房取工具箱,有个身影蹲在地上摘菜。他没理,走到门口忽然停住。
回头,那个蹲着的身影,小小的一团,不是张婶儿,不是小花,不是小糙。
上下看了又看,他来到她身边,揪起她的胳膊。
“你gān吗?”
她很不高兴,被人打扰了。
她起身去到水槽,洗菜。身上围着一条小围裙,头发扎了两根麻花辫,土得掉渣。
“去洗洗吧,一会儿吃饭了。”
说得像她昨天还帮他挑了花椒粒一样。
肖烈摸摸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她的肩膀。
她不耐烦地回头,“别在这碍手碍脚。”
她端着一盆菜从他身旁走过,甩他一脸水。
伙计们看来早就知道她回来了,热热闹闹挤进来,张婶儿,小花,小糙也都挤进来一起gān活儿。他真像那个多余的人,站哪儿都碍事。只好默默退出厨房。
小六的到来给木屋增添了许多活力。他领来一批大学生,空落的木屋瞬间被青chūn填满。
进了大学的小六和一众年轻人在一起,快乐多了。他的夙愿终于达成。
一个人怀揣着希望去努力,有朝一日终于成功,实在值得庆贺。张婶儿跟肖烈申请,能不能给小六来一个庆功宴会。张婶儿这个岁数,哪懂什么庆功宴,这话肯定是从卫澜嘴里说出来的。
肖烈在屋里给自己上药,张婶儿见肖烈磨磨蹭蹭,也不给个答复,以为要泡汤。没想,肖烈答应了,“行,给他们两天免费的招待。就说我请客。”
“好嘞,那小六可得乐坏了。”
肖烈的意思张婶儿是明白的。
肖烈虽说脾气有些难测,但对他们一直真心实意。不让打着庆功的名头招待他们也是怕给小六降低身份。就当小六是个朋友,来这里白吃白住白玩一趟罢了。肖烈的意思张婶儿如实告知了卫澜。
卫澜正在屋里瞧她那个漏了大dòng的衣柜,“这还能修好么?”不等张婶儿回答,她说:“张婶儿,晚饭我和你一起弄。”
“你就别来了,我一个人足够。”
“不行,那么多人,ròu都还没串呢,多一个人怎么也快一些,你不在的时候这些事也都是我做的。”
“是吗?”
“是啊,我做得还不错。”
卫澜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叠了叠,放进chuáng头的抽屉里。
张婶儿坐在她chuáng上,与她话家常。家里老母亲老父亲都还身体健康,实在值得庆幸,卫澜很有感触。她才这个年纪,父母就都不在了。整个人连根拔起,没个归属。来来去去,到哪儿都一样。
张婶儿最终把话题引了回来,“前些日子,有人来借宿,就我和小肖在家。他们想住你这间房,小肖没让,把郑峻那间给出去了。”
卫澜似乎无动于衷,衣服叠好,又开始收拾地面。只淡淡应了一声,“是吗,还有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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