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神,虚张声势地横了简亦凡一眼:“别胡说八道!只是家里人没看住,走丢了。我马上去帮忙找。”
简亦凡说:“我也去,咱们分头找。”
我本想义正言辞地拒绝。
毕竟,如果是水怿心从中作梗,重伤未愈的简亦凡会很危险。
可不等我开口,简亦凡已然打给了助理,叫助理开车来接他。
想来感qíng再不好那也是简亦凡的亲爹,我没什么立场坚持阻拦,只好转身去取车。
康康怕被丢下,趁机挣脱简亦凡,扑上来抱住了我的大腿:“我要跟蜜蜜走。”
我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其它,急急抱起康康,过马路上车。
因为,我知道,一旦水怿心对尹鸩出手,康康和简亦凡的安全便没了保障,我们的不平等条约自然不会再作数。
简亦凡有心机深重、爱他入骨的唐蕊跟着,我不必过分担心。
康康在我身边,反而减轻了简亦凡的负担。
手忙脚乱地帮康康系好安全带,我刚要发动引擎。
全程被我们晾在一旁的郑俊翊,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来,脸色不好地将手探进车窗,开锁蹿上了副驾驶。
我愕然地透过后视镜看着郑俊翊,不明所以。
郑俊翊面色铁青地丢下句:“不光简亦凡是尹鸩的儿子,我也是。”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混乱,我不知该作何回应,不声不响地火速开车上路。
我们搜遍了所有尹鸩可能会去的地方,机场、码头、火车站、江畔小岛的别墅;简亦凡那边查遍了所有去往挪威的旅客名单。
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康康大概还没意识到事qíng的严重xing,路上不停讲着这些天他如何给简亦凡和唐蕊捣蛋——
“蜜蜜,我超级聪明哦,不给爸爸一点和唐阿姨相处的机会。唐阿姨一跑来病房,我就让爸爸给我削苹果;唐阿姨一要和爸爸讲话,我就让爸爸给我倒水;唐阿姨一往爸爸身边坐,我就让爸爸抱我讲故事睡觉。”
“我还有在唐阿姨的饭里放辣椒酱,把唐阿姨的牙膏换成芥末,在唐阿姨的病房撒弹珠……一开始,唐阿姨和爸爸告状,爸爸都不信她、不理她的,可是……今天……爸爸居然打我!”
简亦凡为了唐蕊打康康?
无非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有必要动手么?
听得胸口一窒,我讶异地侧目望向康康。
康康像终于找到了可以给他撑腰的人,轻轻靠在我胳膊上,悠悠埋怨:“爸爸打我屁屁,可疼可疼了。”
我qiáng撑着一丝理智,问:“你又怎么整唐阿姨了,爸爸才会打你?”
康康蹭着我的胳膊,吸了吸鼻子:“我就只是剪断了唐阿姨的输液管阿。可惜,被护士姐姐看到了,唐阿姨都没有死掉……”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在发颤:“谁教你的?”
显然没看出我生气,康康仍然理直气壮:“我这么聪明,用别人教么?我讨厌唐阿姨,她死了,蜜蜜就可以和爸爸好好在一起了。”
我僵僵地看着康康,低声质问:“所以,爸爸打了你,你就乱跑出来了?”
康康炫耀地点头:“对阿。我还闹得整个医院都知道唐阿姨是小三,害你和爸爸分开,要当我后妈nüè待我呢!我又哭又闹,到处说唐阿姨把爸爸变成了坏爸爸,他们欺负你,我就让他们被人说……”
“够了!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么?”我忍不住恼怒地打断康康,吓得康康脸色瞬间煞白。
如果不是在开车,我也想拎起康康,打他屁股一顿。
从康康出生到现在,我没动过他一根手指,但今天连我都很想破例。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我难道含辛茹苦生养了另一个水怿心么?
康康委屈地退开,垂下眼睛,对着手指很小声地说:“你别生气,我不是坏孩子,也知道杀人犯法,我只是、只是不喜欢别人欺负你,我想保护你。”
我顿时语塞,百感jiāo集,找不到任何告诫康康下不为例的完美说法。
好巧不巧,后车厢沉默的郑俊翊突然“靠”了一声。
起初我还以为郑俊翊是在感慨我和康康的对话,但紧接着,我听到他用和简瞳如出一辙的语气嘟囔:“完了,完了。”
停车回过头,我看见郑俊翊面色凝重地盯着手机屏幕,手背额角青筋浮动。
康康缩在我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郑俊翊:“真的找不到爷爷了么?”
郑俊翊似哭似笑地摇头,表qíng怪异地把手机递给我。
直播画面里,尹鸩头顶自拍杆,手捧旧相册,像被什么牵引着,亦步亦趋地走向一片幽暗yīn森的荒凉墓地,嘴里含混地咕哝着我妈的名字。
我正要掏出手机打给简亦凡和简瞳,说人找到了。
郑俊翊却抓住了我的手:“别打了,这应该是录播,不是直播。”
我心头一惊:“什么意思?”
郑俊翊深深叹了口气:“从这飞到挪威要多久?而且……你看清楚,这是你母亲的墓地么?”
的确……尹鸩口型叫着“小爱”,脚步却是去往完全陌生的荒山乱葬岗。
一个想法,电光火石劈入我的脑海:“这该不会……是水家的墓地吧?”
水怿心使诈,以我妈的名义,把神志不清的尹鸩骗去他父母的墓地,在他父母的墓碑前解决尹鸩报仇,完全符合他的风格。
但郑俊翊还是摇头,带着哭腔,笑着说:“是我妈的墓地。”
我不解地皱眉:“水怿心把尹爸爸弄到你妈的墓地gān嘛?”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毛骨悚然地想到了答案。
水怿心跟郑俊翊的新jiāo易……可能是要郑俊翊替他顶罪!
而郑俊翊这个傻瓜答应他以后,定然没料到,他会为了坐实郑俊翊的罪名,顶风作案,害死尹鸩,嫁祸郑俊翊。
当然,这也是指控水怿心的绝佳证据。
只要我立刻通知简瞳和简亦凡,只要警察立刻赶到墓地,大家亲眼目睹水怿心杀人未遂,任凭他躲过多少监控、骗过多少测谎仪都没用!
我推开郑俊翊的手,对他一声声的“晚了,来不及了”充耳不闻,呼吸发紧地打给简瞳:“您知道郑俊翊母亲的墓地在哪么?马上联系警方过去!尹爸爸就在那!”
听筒里回应我的,只有一阵阵悲戚压抑的哭声。
我还没反应过味儿,郑俊翊手机的直播中,尹鸩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又满足的惨叫,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话,然后,画面滋滋啦啦地彻底渐渐黑掉。
我眼眶模糊地笑着,固执地挂断简瞳只有哭声的电话,继续打给简亦凡。
替简亦凡接电话的,是唐蕊。
唐蕊说:“我们已经知道了,整个凇城都知道了。先来警局认领尸体吧。我、我怕小凡……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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