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应答一声之后,堂嫂就风风火火地忙活其它事qíng去了。
终于,有人走了过来。我这个等了半天的“账房先生”总算是真正开张了。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心中还有些小兴奋。写上名字,记好金额,点好无误收好之后,再将相应礼盒奉上,当然没忘记提醒:内有喜烟。自问做得有条不紊。我这个人,虽然临场应变能力不qiáng,但凡事喜欢预先设想周全,因此做事素来稳重。我这样的办事风格,其实还是蛮适合做账房的。
正在我沾沾自喜之际,很快事qíng就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众亲朋好友见已经有人开始登记,也许是再无顾忌,也许是出于从众心理,反正,正不紧不慢登帐的我,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波登记小高cháo。
当四周被众人围满之时,我的压力陡然大增。这种事qíng,可没人会排队啥的,只顾着登记的我,自是搞不清楚谁先谁后。可是,围在我身边的众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无所谓前后的,有不少人都想抢在前面。于是乎,原本清静的场面,一下子就被抢先的争吵声破坏殆尽。混乱无序的嘈杂,不断地冲击着我原本沉稳的心境。再加上不断地登记、点数(金额)、发放(礼盒)以及提醒(内有喜烟)的繁琐,我的大脑似乎也随之渐渐混乱了起来。
听起了简单,但一个人同时cao作多项事务且要不断应对各式人物,真正做起来,还是颇费心力的。就在因为有些应接不暇而感到越来越焦躁的时候,我突然心中一凛,随即意识到,自己一定要保持沉稳,一定不能乱。一旦真正心烦意乱起来,那么就十有八九会出现差错。无论是忘了给别人礼盒,还是金额方面的差池,都势必会影响到原本喜庆的氛围。堂哥对我家好得几乎没得话说,因此,在堂哥家这个最最重要的日子中,绝不能因为我的疏忽而给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纷乱。我狠狠地甩了甩头,将心中所有的烦躁都甩了出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外界冰冷气息的刺激下,我的头脑再次恢复了清明。
“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当然,围在我周边的可不是“敌军”。不过,意境确是相同的。我可不管一起来了多少人。反正,只要接手一人,我就会严格按照自己所预设的程序一步步地来。首先,问清楚对方的名字。作为“账房先生”,最为忌讳的就是记错名字。同样的发音,可是有很多不同的汉子的。只有问得明明白白,才不至于出错。其次,就是用大写字体记上礼金的数额。中国的汉子十分神奇,用大写字体所记金额是很难更改的。然后,我会根据对方所报礼金数,收取实际的金钱。这个过程实际上是最为耗时的。因为我不仅要清点纸币而且得简单辨别真伪。只是一百、两百的要好一点。但,不少人的礼金都是超过五百,多的甚至达到了两千。这就给我的清点工作带来了不小的负担。最后,我会将刚刚登记的这户人家的礼盒送上,并提醒里面有香烟。虽然一下子围上了不少人,但我自始至终都严格按照这样的程序一个接着一个地登记,倒也一直并未出现什么差错。
在偶尔的清闲之际,我会将所收的全部礼金进行再清点和整理。一千元为一个单位,一万元就用皮圈将其勒到一处。然后,将清点出的数额与喜账簿上所记金额两相比照,看看数目是不是吻合。当然,在喜账簿上,我也会在每逢五千、一万的整数之地做上记号,以方便以后的清点和对照。
在两拨小高峰之后,母亲就带着父亲来到了这里。将父亲搀扶着躺到chuáng上,母亲即发现了问题所在。因为,母亲看到我所收的礼金全都直接码在桌子上。
很快,母亲就从堂嫂那里拿来了一小公文包。“将钱放到包里。”母亲微笑着对我说道。
我自然会意,接过公文包,即刻就将全部礼金放到了包内。人多手杂,将现金直接放于桌面之上,其实是相当危险的。而且,许多时候很容易会引发误会。有了公文包,我每收一户,就将金钱放置包内。如此一来,桌面上的现金自然就是刚来之人所带。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母亲的到来,给我带来的帮助可不仅仅是这个。因为,原本说好了的,是由我和堂哥的姐夫一同记账的,所以将公文包给我之后,母亲又忙于寻找起堂哥姐夫的踪迹来。
第156章 意外连连
堂哥的姐夫其实已经来了,只是,看到已经有人坐镇,他便乐得清闲,隐在一边跟人拉起家常来。母亲是长辈,虽然年龄并不比他大多少,但母亲的意思,他也不便违逆。
有了堂哥姐夫的加入,我的工作明显轻松了起来。在我记载名字和礼金数额的同时,他就帮着点数以及发放礼盒。现在,即便是被围个水泄不通,我也能应对自如了。
生力军的加入,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再也不需要寸步不离了。原本只是一个人,已经收取了大量现金的我,就连上厕所的空挡都没有。因为,涉及巨额资金,可没人敢承担责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谁也说不清了。因此,在堂哥的姐夫到来之前,即便是没人过来登记,我也无法离开半步。现在好了,只要将现金和登记的数额核对无误之后,我就可以短暂休息片刻,出去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这不仅仅是工作量的减少,也是责任的减轻。既然是两人同时登记,那么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必然是两人共同承担。当然,两人之间的相互监督和协力合作,也无形中减少了出错的可能。
临近中午饭点,婚庆公司的音乐开始鼓噪了起来。这给我这个临时账房先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因为嘈杂的声音会严重gān扰我听取前来登记之人所报出的信息。当然,就算没有这些麻烦,我也不会喜欢,因为,父亲正躺在chuáng上休息呢。我担心如此响亮的音箱,会影响到父亲。只不过,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这种厌恶和不快是不便表露出来的。
好在,那时,来登记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已经过了十二点,想来该来的应该都已经来了,而且忙于后勤的也已经开始往桌子上端冷菜了。既然,我们的临时办公桌被毫不留qíng地征用了,那么,我和堂哥的姐夫也就gān脆暂时收工。
最后清点一下现金,幸运的是,数额跟账簿完全吻合。这个工作是由我开始的,收尾的事qíng自然也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将上午所收现金如数上jiāo给堂哥,并让其看了看上午的账目。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清清楚楚的账目,之所以要让堂哥过目,就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如果下午再有人来,那么,我也好直接接着上午的账目继续往下登记。这样,下午所登记的账目就自成体系,与上午毫不相gān了。如此一来,我和堂哥就都无需再惦记上午的账目了。
冷菜已然上桌,饥肠辘辘的一众亲朋好友自是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只是,左等右等,这饭局就是迟迟没有正式开始。
正当众人疑窦丛生、议论纷纷之际,一道小道消息及时席卷而至。原来,饭局一直拖着是因为,接新娘(堂哥的儿媳妇乃是外省之人,因此得长途跋涉地将新娘从大老远的地方给接过来,据说,接新娘的一众车辆昨晚十二点就出发了)的车在高速上被堵住了。估计得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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