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从深圳到乌鲁木齐_杨逍【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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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她不告而别,她之前的男朋友来找她,他们和好,然后一起离开。”秦远山闭上眼睛,看不出什么表qíng。

  秦朗一直安静地听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很奇怪。良久,当他以为父亲不会再说下去,秦远山又开口了。

  “当年,这在部队家属院是个大事件,传得沸沸扬扬。而我确实消沉了一阵。她走之后,我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像做了个梦,她突然闯进我的生命,像焰火绽放,又迅速消失不见。”

  秦朗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头了。纪海cháo。那个突然闯进自己生命的异乡姑娘,几乎相似的女子,相似的故事。只差一个结尾。

  他们父子竟会遇上同一类女人。不同的是,他的父亲爱得明白,而自己……

  他突然问,“您后悔过吗?当时爱上她,明知可能没有结果,您后悔自己付出的感qíng吗?”

  秦远山看他一眼,脸上是秦朗从未见过的温柔,“人的一生中,总要有那么一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疯狂,和她的相遇,是我这一生不会再有的奇迹。我从来不曾后悔。”

  “那么,您现在还爱她吗?”秦朗又问。

  秦远山摇头笑了,“她已死去多年,现在,我对她的感qíng已经不能用爱与不爱来形容了,她是一个故人,一段青chūn记忆,一个往事。但她会一直在那里,就是这样,你懂吗?”

  他似乎并未期待秦朗的回答,叹息一声,“可惜你妈妈不懂,这么多年,她一直耿耿于怀,一直认为……我跟你妈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守,再相濡以沫几十年,这份感qíng又岂能与一次焰火般的相遇相提并论?只不过平常夫妻,俗世相守,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罢了,可那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可能我一直工作太忙,又不善表达,的确做得不好吧……看样子,得对你妈妈更好点才行,我现在啊,就盼着早点退休……”

  秦朗低下头,他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这样直白对母亲的感qíng。

  “秦朗,你也不小了,也该正经jiāo个女朋友,结婚成家,早点生个孩子,你妈就没时间胡思乱想喽!”

  秦朗没想到以威严著称的父亲竟难得开起了玩笑,不由也笑道,“爸,安抚我妈那是您义不容辞的责任,怎么扯我身上了。”

  “你小子!”或许是太久没跟儿子这么jiāo心的谈话,秦远山心qíng轻松不少,说话都随意起来,“别看我平时不管你,听说你可是乱七八糟的女朋友jiāo过不少啊,我怎么就一个都没见过?”

  “爸,瞧您说的,您儿子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乱七八糟,只不过之前就没碰上想带回家的。”秦朗突然心中一动,想跟父亲说说纪海cháo。

  “哦,听你这口气,那是现在碰上啦?”秦远山显然颇有兴趣。

  “……刚认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回家给您和妈过目。”秦朗说出口自己都吓一跳。

  秦远山意味深长地指指他,头一回见儿子这副神qíng,看来有戏。秦远山想到过两年或许就能抱上孙子,不禁喜形于色,“走吧,去看你妈妈醒了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他走在前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那姑娘哪里人?做什么工作?”

  秦朗没来由地紧张,“她,她是湖南湘西人,在深圳工作,跟夏珊同一家公司。”

  果然,秦远山停了下来。没有转身也没有动,就那么静了好几秒。

  秦远山转过身,脸上表qíng怪异,极认真地看着秦朗,说,“别跟你妈提这事儿了,记住,千万别提!”

  秦朗的一颗心突地动了一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远山yù言又止,脸上竟有一丝愧疚,终于叹口气,“她也是个湘西女子,那是你妈妈最大的禁忌。”

  他看到儿子脸上极为难得的qíng急,苦笑一下,他们父子何其相似,“你妈有时候跟我开玩笑,说湘女多才多qíng,像妖jīng,最善惑人,说我当年就是被她给迷惑了……秦朗,你妈还病着,你什么都不能说,别再刺激她,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我猜,她又在想以前的事儿了。”

  明明医院里温度适宜,不冷不热,可不知为什么,秦朗身上竟细细密密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中惶恐,一下子感觉什么都抓不住。其实他从未想过跟纪海cháo以后会怎样,她走了,或许就没有以后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惶恐无助。就像当年进入特种大队后的第一次任务,腹背受敌,孤立无援,没有退路。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他被bī入死角,没有退路。

  为什么他内心竟会存在如此矛盾的念头?也许潜意识里,他并不认为她离开就代表彻底的结束。那么现在呢,真的就只能结束了吗。

  他竟下意识地去抓父亲的手臂,“爸,您呢?您是怎么想的!”

  那是一张跟自己相似的脸,都说他们父子长得像。这一刻,秦远山觉得他们才最像,一样的慌乱,也一样的执着,明知可能没有结果,却仍然义无反顾地要投入一试。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一直默默引以为傲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从未让自己cao过心,也从未因任何事求助过他这个在别人眼中执掌生杀大权的父亲。

  可是今天,他却为了一个姑娘近乎在哀求。他觉得有些心疼。可是……

  秦远山只轻轻拍了拍秦朗的手背,不置可否。

  秦朗觉得身上的细汗又冷了些,冷得心底都有点发凉。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了。明明他没有这么在乎的。

  他们是一对清醒的男女,不过贪恋眼前的疯狂爱yù,哪管明天各自一方。

  退一步说,即便他们相互真心喜欢,那么在一起了又能走多久?一年,两年?够吗?够吗?

  还是,长长久久,一生一世?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他追问自己,秦朗,这是你要的吗?如果不是,那么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秦远山在病房一直等到早晨妻子傅心芸醒过来。王院长过来查房,忍不住调侃了几句,说心芸真是好福气,被家里两个大男人宠得跟女王似的,赶都赶不走,非得都在这儿侍侯着。

  秦远山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副摸样被傅心芸瞥见,顿时有些恍惚,想,他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

  王院长说目前qíng况一切皆好,今天观察一天,没什么异常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于是秦朗开口道,“爸,您回吧,不是还要开会吗,我在这儿陪妈。”

  秦远山揉揉眉心,嘱咐妻子几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朗一眼,拍着他肩膀说,“照顾好你妈妈。” 随后便匆忙离去。

  傅心芸觉着奇怪,不明白这父子俩怎么突然就同往常不一样了,“秦朗,你跟你爸……”

  秦朗存心讨好母亲,“那还不是您面子大,我和我爸在共同陪护您的过程中,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qíng。而且,我们达成共识,一切为了您的健康,以后吵架,必须得背着您吵,谁敢当着您的面挑事儿,谁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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