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军无处藏身,整日像只仓皇地老鼠,最后,筋疲力尽的两个人选择了离婚。
好像从发现吕梅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开始,苏建军就失去了掌控事情的能力,一步步随波逐流,直至妻离子散。
在办公室白炽灯的照耀下,苏建军坐在自己的老板椅里遥看着几步开外的沙发和茶几,难道这么几口酒,就能迷糊到经历这么一番云雨一点印象留不下?而且,沙发和茶几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摆放位置,一点没有活动的迹象,退一万步讲,两人真有过肌肤之亲,那吕梅得多配合啊!还有,苏建军记得穿衣服的时候,吕梅的乳罩和内裤整齐的摆放在衣服的最上面,自己的衣服在下面摆放整齐,这一看就不是苏建军所为,每次苏建军喝完酒回家,都是把衣服脱在床边的地上,乱七八糟,郑南一边收拾一边嘟囔,他没有整洁的习惯。
苏建军越想越可疑,越想越不可思议,如果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顺顺在单亲的家里长大,那么,他,苏建军,宁愿现在就死!
苏建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想到一个办法,报警!要快!警察来了,到医院检查,有没有这回事一查便知,如果有,他认了,让警察用枪崩了也活该,如果没有,那该咋办就咋办!
苏建军这么想着,走出办公室,直直地走到吕梅住的房间面前,房间里面没有声音,只有白炽灯的光线从门缝的位置透出来,就在苏建军抬手敲门的一刹那,他犹豫了。
要是这样的话,事情无论是有还是没有,吕梅以后都很难做人了。
可就像一道选择题,非此即彼,如果选吕梅好做人,他苏建军的家可就散了。
怎么办呢?苏建军犹疑着。
吕梅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公司关门还让她继续住在这里,又没有把她赶到大街上,她还想怎么样呢?
回想起在自助餐厅吕梅那句都拿现成的话,苏建军的脊梁上渗出一层冷汗。
吕梅自小长在农村,和苏建军成长环境不一样,苏建军想不出吕梅是怎么想的。
他能想出郑南的脑子里有什么,却对吕梅一无所知。
怎么办?就这么认栽了?
☆、第十九章 争吵
苏建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顺顺的屋里黑着灯,估计是早睡了,郑南在厕所里洗衣服,坐在顺顺小时候吃饭坐的塑料小板凳上,吭哧吭哧有韵律地搓洗着。
苏建军很累,被抽去筋骨随时能瘫软的累。他默默地换上拖鞋,径自往卧室里走,走到卧室门口,看见对面顺顺的房间开着门,轻轻走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一种只有孩子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抚慰着苏建军每一个疲惫的毛孔,他烦躁的心舒缓下来。他悄悄走到床边,弯腰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幽暗的灯光里,苏建军看见顺顺侧身躺在棉被里,辫子打开了,头发散在枕头上,她一只手从被子里露出来,压在腮下,像在考虑什么事情。
这样压一宿,明早还不压麻了。苏建军轻轻在顺顺的枕头边坐下来,伸手把顺顺压在脸下的手抽了出来,拿着放回到被子里面,受到惊扰的顺顺转身向里面,好像不得劲又返身回来,头在枕头上蹭了又蹭,好像在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最后,竟然挪到边上靠着苏建军的腿不动了,睡着了。
顺顺酣睡的脸上有一种动人的宁静,无惊无觉,看得苏建军的心都要碎了,当年自己能舍下这样的孩子再婚,真的是匪夷所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三十多岁,手里有两个钱,真的就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狗都不如。
苏建军慢慢摩挲着顺顺散乱的头发,一阵心酸,差点掉下泪来。
郑南出现在门口:“别把她弄醒了,洗洗赶紧睡吧。”
郑南说完,回身进了对面的卧室。
苏建军又坐了一会儿,关了小夜灯,起身出了顺顺的卧室,他看见对面的主卧室里,郑南开着床头灯,坐在被窝里自己按摩颈部,两只手交替着拍打着下巴,噼噼啪啪地响着,苏建军走进去,掀起自己那边的被子,重重地躺了下去。
噼噼啪啪的声音戛然而止,郑南问:“你怎么躺下了?不洗了?”
郑南等了一会儿,看苏建军不说话,又说:“起来洗洗去,在外面待一天脏不脏?听见没?”
苏建军听得见,就是不想说话,那种透心透骨的累,让他一句也不想说,要搁以前,他早蹦起来了:“不洗怎么了?不洗能死人吗?我就不洗怎么着?”
什么都不能改变,回来这一趟有什么意义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走向歧途。
“建军。”郑南执着地叫着他,看来非叫应他不可。
“不洗了。”苏建军答应一声。
“……不洗你好歹把衣服脱了,穿着衣服怎么睡?”
“……”
“建军……”
听着郑南的絮叨,苏建军一阵心烦,郑南这种执拗的性格和他们的离婚也脱不了干系,什么事都要参照她的标准,这天天天天的,鸡零狗碎的,怎么会不厌烦?自己现在五十岁了都听着唠叨,何况那时自己才三十来岁。
苏建军感觉脚边的被子掀开了,是郑南!苏建军蹭的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正半跪在那里的郑南吓了一跳。
苏建军倚着床头坐着,冷冷地看着郑南:“你干啥?”
“我……我能干啥?我帮你把裤子脱下来。”
“用不着!”
“你就这样睡?”
“对!就这样睡。”
郑南往后一坐,坐在和苏建军遥遥相对的床尾,两人彼此直视着,谁也没有避让。看了一会儿,郑南先把眼神移开,放缓了口气:“我知道徐金生死了,你心里难受,可再难受,你也不能这样。”
“我不难受,我有什么好难受的?我今天就是累了,不想动了,怎么了?不行吗?”
“不想动就穿着衣服睡觉?”
“对。”
郑南定定地看着苏建军:“你想找事?”
“我不想脱衣服睡觉就是想找事?你这是什么逻辑?”
“苏建军,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今天累了,不想动了,就这么个意思。”
郑南看着苏建军,渐渐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嘁,我真傻,我以为徐金生死了,你就不出去鬼混,在家和我们好好过日子了。”
“……”
“没想到徐金生把你的魂儿也带走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和我们踏踏实实过日子,你没有老婆孩子,没有家,你还是个小伙子,是我们碍着你了,害得你不能像徐金生一样,风流快活,死也死在女人身上。”
“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苏建军,你以为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这样议论一个死人你觉得有意思?”
“没意思,自己老公不是东西怨别人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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