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我说:“你确定?”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确定。”
如果,我连孩子也没能留给他,那就将这笔钱留给他吧。
虽然我这么想的时候,心是无比痛和心酸的。
徐洌没有问我其他的缘由,将我抱起来,出了门。
季月明依然等在门外,见到我就将我一把夺了过去,徐洌后退一步,关好了病房的门,对我微一点头说:“司马小姐的话我记住了,但我还是希望几个月后可以和你一起再喝一次上次那种葡萄酒,我又找到了一瓶……”
“我太太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那种酒,我一样找得到。”季月明的语气冷到了极点,我沉默不语,徐洌也没有多言。
被从医院抱出来坐回车上,我感觉心跳越来越不稳定,我抓住季月明的手腕说:“不要走,送我去妇科,快……”
我是怎么晕过去的,又是怎么醒过来的,我自己都不记得。
茫然的听着医生对季月明说我目前的情况,看着我身上插了差不多和司马军身上一样多的检测仪器时我才知道,我和孩子之间到底还是发生了排异反应,在他还不足月的时候。
医生说,我不能离开医院了,因为我时刻都可能被抢救,不管是我还是孩子,都有可能会有危险。
如今的我,只能和时间赛跑,在孩子被剖腹取出能够独立存活之前,我一定要撑着,若是时间赢了,孩子不足30周就出来,他就没命了,但我若是赢了,孩子能离开我的身体独立存活,我也恰好没有死掉的话……
那可能真的就是奇迹了。
“虽然国外现在的技术能让26周就离开母体的孩子活下来,但是国内的技术还是不成熟,所以司马小姐你要坚持到至少30周,30周我们立刻为您进行剖腹手术。”医生严肃的告诫我。
我其实很想笑着对他说,我是多么的想坚持到那个时候,可我自己心里都没底,第一次,我也会恐惧成这个样子。
还有漫长的至少六周,熬的我感觉头发都会白了,每一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中,就算是躺着都不敢轻易翻身,不管是胸闷还是心跳突然不正常,都能惊动一个科室的医生。
季月明推去了所有的工作,衣不解带的陪着我,就像是走惯了黑白路分不清正邪的人一样,我也分不清他对我的目的和感情。
只是,我没时间去考虑他到底是怎么想我的,我只想活下来,至少要保孩子活下来。
季天青自从听到季月明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音讯,明明知道我打过去的那个电话,他却从来不曾给过我一个电话。
苦熬时间的时候,我经常会抱着电话一个人愣一整天,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我知道,这是作茧自缚,也是自寻烦恼。
可我已经不怪季天青。
毕竟我的血型稀少,季月明用专机从国外空运回来了很多备用血袋,就是怕我万一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会让人措手不及。
距离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已经一周出现三四次紧急状况上升到每天都差不多要急救一回,每次心跳突然加速,瞬间昏厥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一种重生。
孩子动了,而且动的越来越明显,但医生有时候会开玩笑的说,说他就像是我肚子中的一颗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要了我和他的命。
☆、第238章 我的女儿
我暗自写了一本日记,记录着怀孕的一切,幸福和甜蜜的实在是太稀少,多的还是被抢救后的惊心动魄。
我看一遍哭一遍,然后用泪水泡着笔记,继续书写下去。
不管吃过多少yīn,扎过多少针,我都心甘情愿,只要能将孩子保住,我受再大的苦也是值得的。
也只有在日记里,我才能写出我对季天青的思念,因为他不在,所以我越发坚强,因为他不在,我才不能让自己崩溃委屈的哭出来。
虽然,我是多么希望怀着孩子的时候,孩子的父róu能温暖的陪在我身边,在孩子第一次动的时候,也能有个人能温暖的贴着我的肚子,听听孩子的胎心。
我知道季月明想,可他忌惮我,从没有这样做过。
若是季天青能在我身边,我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的担惊受怕。
我从来不是个信佛的人,可我最近也学会了每天睡前跪下来虔诚的祈祷,我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希望季天青也平平安安的。
我在本子上写尽了祈祷和哀求,却还是没有被老天饶恕。
我已经必须时刻吸氧了,这样才能保证孩子不会缺氧,虽然现在是非常需要营养的时期,我却一口油腻之物都不能吃,就连糖分也是被严格控制摄入的。
早起本来还好好的,季月明喂我吃粥,他一勺粥刚盛过来,我头像是被钢板给了一下,眼前突然就黑了。
我也不知道方向的伸手抓去,什么也没抓到,整个人就像是向后跌去,触不到大地,陷入了一片漆黑的虚无。
再次醒来,我在电梯里,季月明和一群医生围着我,他不停的和我说话,我感觉他声音好远,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虽然他看起来很大声的叫我名字,我却听不真切。
29周,我坚持到了29周,就差一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抓住季月明的手,用我自己能使出来的最大力气说:“求他们,保住……孩子。”
季月明哭了,眼泪从他脸颊滑下来,这是我眼里最后的印象。我被推进了手术室,不需要无影灯照晕我,不需要麻yīn注shì,我就已经又没有了意识。
心疼的不想醒过来,我一直徘徊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偶尔能听到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皮肤被拉扯的感觉,我让自己蜷缩在一起,恐惧的等待着。
我不知道如果我和孩子只能活一个的时候,季月明会做怎样的决定,所以才在进手术室之前对他喊出了那句话。
我在黑暗中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也看不到任何光明,有时候我甚至认为,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毫无知觉的时候,黑暗中充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的,缱绻的,平和的,认真的。
是季天青,我真的好想他。
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回了病房,并不是特别膨胀的肚子已经平了,我想坐起来,检测的仪器发出了警报声。
原本坐在屋子角落沙发上的人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突然蹦起来冲到我身边,看到我醒了,kù动的不停摁护士铃。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季天青,可我知道那是季月明。
我已经认错过他们很多次了,越是思念季天青就越会如此。
肚子传来撕扯的疼痛,我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医生进来之后对我进行了检查,看样子也舒出一口气的说:“醒过来就没事了,下午再做一次透析,情况肯定会更好。”
“孩子呢?”我说话的时候几乎没能发出声音,嗓子就像被风吹破的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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