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成功,沈珺得意地冲陆杨眨了下眼睛,陆杨回了她一个笑。
沈珺往椅子上一坐,拿起铅笔,就在齐老板的柜台上勾勒起来。
从小到大,沈珺父母对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在不触犯原则的情况下,基本任其自由发展。沈珺确实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能歌善舞,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不过画画却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中走得最长久的一项。
教沈珺画画的老师是陆杨爸爸的朋友,当初是教陆杨,顺带教她,结果后来陆杨不学了,她还学得不亦乐乎。
沈珺画了两三笔的时候,齐老头就知道自己加班这件事情跑不了了,但当沈珺这只素描的喜鹊完工后,他还是拿着纸“啧啧”赞叹了两声,“还真有两把斧子。”
沈珺又笑得眉眼开花,“那是啊,没有这个金刚钻,我敢揽这个瓷器活吗?”
从齐老板的店里出去,沈珺颇有一种大将凯旋而归的感觉,她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问陆杨,“我今天表现怎样?”
“怎么说呢?”陆杨摸下巴,一副陷入深思的严肃样,“我怎么觉得你总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沈珺知道自己又被嘲讽了,边笑边说,“去你的,姐凭的是真才实学。”
后来,老街搬迁了,齐老板开了几十年的店也关张了,所有人事都不再如旧的时候,沈珺想过,如果陆时没有出现,她和陆杨之间会怎么样,会一直如此刻一般吗?可是根本不会有如果。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将近八点钟,沈平川在看财经新闻,吴女士在练瑜伽,还让沈郡陪她练会儿。沈郡换了鞋,随口说了声,“我要去做作业。”
吴女士想学视频里的动作,把脚掰到脖子后边去,无奈掰到一半动不了,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还要分心来管沈郡,“要做作业啊,几时这么用功啦。”
沈郡还没回,她爸先接了茬,“做作业是好事,你别扰乱军心。”他又对沈珺甩甩手,“去吧,别理你妈。”
“哦。”沈珺也懒得跟他们闲扯,径自背着书包上了楼。
沈珺洗了澡,吹了头发,把凑在她脚边转圈圈的旺才丢了出去,把八门功课的作业摞成一叠放到书桌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从最硬的骨头开始啃,从中间抽出了数学练习册。然而没做两道题,她就后悔了,硬骨头果然是很难啃。
她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不知不觉地画起了画,眼睛,鼻子,嘴巴,还有侧脸的轮廓。写作业的时候总是千般苦万般难,画画的时候就得心应手,她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关上了一扇门,又打开了一扇窗。
只是这门关得太紧,窗户开得太大,导致她又没做完作业就睡着了,为了防止再被老刘喷一脸口水,她大清早就回学校赶作业去了,半做半抄得糊弄了一下。
陆时来的时候,她正在抄盛春的物理选择题,动作特别灵活,一看就是老手了。
徐成烨转过来看了她两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刚想说话,沈珺就忙里偷闲回应了他一眼,特别淡定地说,“看什么看,滚。”
徐成烨又把话咽回肚子里,灰溜溜地转了回去,对比较好脾气的同桌说,“你这是助纣为虐。”
“那班长大人要揭发我吗。”盛春笑了,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徐成烨挠挠头,不说话,埋头背文言文去了。
沈珺正抄得不亦乐乎,发现有道视线正盯着她,她还以为是错觉,抬头,果然陆时正盯着她的作业本看。
像陆时这样成绩好到炸的学生,估计也和徐成烨一样鄙夷她抄作业的行为。她以前从来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但此刻却觉得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似的。她把作业本往里挪了挪,侧了侧身体,用后背挡住了陆时的视线,顺带说了句,“别多管闲事。”
总而言之,这一次抄作业,因为陆时同学那几秒钟的注视,变得十分的不愉快。
作业发下来的时候,更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沈珺打开物理作业本,清一色红色的圈圈中只有两个可怜的勾,而她偷偷瞄了一眼陆时的作业,全勾。
她拍拍盛春,“春儿,你今天这正确率有毒啊,昨儿晚上跟梦里做的作业吧。”
“不会啊,我就错了一题,正确率挺高的。”盛春转身把作业本递给沈珺。
沈珺一校对,才发现自己从第三题开始就抄岔了位置,因此导致全军覆没。
不对啊,这几道题不正是陆时盯着看的那几道吗?她转头看陆时,想探究点儿什么。
陆时被她嗖嗖放箭的眼神盯得往后仰了仰身子,刚在手头转得十分溜的笔不小心转到了地上,他想去捡,让沈郡捷足先登给踩脚底下了。
陆时起身,看着沈珺道,“你踩到我的笔了。”
沈珺却没接他的茬,另起了一个话头,“你早上看我的作业了,是不是看到我抄错答案了。”
陆时还挺实诚的,就这样点了点头,连解释都没有。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呀?”沈珺质问。
陆时还是一脸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地说,“你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说完还没等沈珺反应过来,他已经弯腰去捡笔了。一只手握住沈珺的脚腕往上一抬,一只手就迅速地将笔抽了出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目测不超过三秒钟。
“哎……哎”冷不丁地被他这么一抬脚,沈珺差点往后倒,好在她及时用手掰住了桌子的边沿。她本来还想控诉一下陆时这鲁莽的行为,却发现他一只手正扶在她的椅背上,就算她没有抓住桌子,估计也倒不了。
此刻的情景,如果忽略那把椅子,陆时就是单手环着沈珺。思想不单纯的沈珺又开始了心慌意乱,心扑通扑通很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她突然没有勇气去看陆时,只用余光瞄了瞄他。
上课的铃声突然响起,陆时很快撤了手,从书包里拿出物理书,翻开低头看起来。课堂上,沈珺偷偷观察了一下他,很镇定,很专注,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对于上了一节体育课回来,同桌的桌上就多了一个梦幻紫的信封这件事情,沈珺表示十分不理解,进而不顺眼,进而膈应,进而愤怒。她很想拆开信封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至少知道是哪位少女递来的,但最终左手还是抓住了右手,只怒目而视了它几眼。
陆时进门以后,先灌了几口水,而后便瞧见了颜色鲜明的,快被沈珺盯出洞来的这封信。他坐下后,还没摸到信,只听同桌跟前桌的盛春说,“你知道吗?春儿,最近咱们学校教导处正抓早恋呢。”虽然用手遮在嘴巴前,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但声音却一点都没有往下压,仿佛怕谁听不见似的。
“是吗?”盛春描了一眼陆时拿在手里的信封,似笑非笑地问。
“那当然啦,”沈珺一本正经地说,“咱主任不一直说早恋这件事情虽然发乎情,但我们年纪太小啦,不一定懂得止于礼啊,所以抓得很紧呢,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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