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拉链声响后,是更难堪的细微水渍动静。
詹智尧简直傻了,被厉戎一眨不眨的盯着,背后汗毛全竖,嗓子眼堵了棉花,一颗心慌得要窜出胸腔子,有多远跑多远。
餐桌没摆桌布,无遮无挡。詹智尧大脑空白,不敢看,更不敢躲。
从他的位置,能看到那个少年在顶灯照耀下,泛着健康光泽的黑亮发顶……
“孩子?”厉戎勾唇,手上剥蟹的动作也停了,完全不觉羞愧的迎视着詹智尧的目光:“詹老师想说什么?”
詹老师此刻只想逃,哪里还说得出话。
詹智尧不说话,厉戎也闭了嘴。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逼迫合着怪异的压力,让詹智尧汗出如浆。
厉戎的瞳孔缩了缩,颜色变深。随着男人呼吸节奏的变化,那张冰封般的脸上也沾染了星点的绯色,极浅,极淡,却让人无法忽略。
蓦地,厉戎伸手抓住少年的头发,身体用力往前一撞。伴着少年的闷哼,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膻气息浮动在空气中,惹得最不相干的詹智尧直接红了耳朵。
“坐下。”看出詹智尧的离席打算,厉戎开口。声音是情-事后微微的沙哑:“吃饭。”
男人松开钳制少年头发的手,看都不看:“收拾干净回来吃饭。”
少年悄无声息的离席,脚步稍有踉跄。
俏儿离开了十分钟,换了套衣服很快回来。少年落座,礼仪美好。除了微微潮粉的脸色和嫣红的嘴唇,看不出异常。
如坐针毡食不下咽的只有一个。詹智尧。
作者有话要说:
针对有留言关于三观的问题。介绍就说了,男主是个BT,没三观。喜欢的就当个荒暴文看,不喜欢的就叉叉好了。从头到尾,攻三观就没正过,受也是个懦弱无能受,三观也有问题。谢谢。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食蟹晚餐过后,厉戎又是好几天的不见人影,甚至连晚上也不归宿。
前面两天,詹智尧是真的怕了,除了必须的下楼吃饭,几乎连门都不出。
偌大的别墅,除了烧饭的谷姨,清洁的菲佣,沉默的园丁,就是少年兄弟俩的天下。
厉戎不回来,俊儿也不待在房间里,楼上楼下的,或是窝在客厅沙发前面的长毛地毯上,对着超大的投影玩游戏,懒散自由的,或大呼小叫,恣意挥洒的年轻气息。
某天詹智尧吃过饭,看着俏儿捧着iPad玩游戏,伸手拉住这个好脾气的,喏喏了半天,多管了回闲事儿——
有时间,看看书不好吗?以后,没打算考个好学校出人头地吗?
俏儿瞪圆了猫眼,看怪物般的看他。没出声。
倒是窝在沙发那边一身白毛衣藏青运动裤的俊儿耳朵尖,头也不回的语带嘲讽。
看毛线书看?考毛线好学校?出人头地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少爷眼下不缺钱,好得很。
詹智尧很憋屈。为人师表惯了,忍不住就多了嘴。
技不压身,总归是自己的才好。
俊儿炸毛了,游戏机手柄一摔,怒气冲冲撸胳膊挽袖子冲过来。
俏儿连忙拦住两人,哄走了哥哥,弧度优美的嫩唇抿了半晌,才回了詹智尧。
房子里没书,一本都没有。
詹智尧愣了好一会儿,心事重重的叹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当天下午,詹智尧就给瞿扈打了个电话,试探的提出要求,说自己待的无聊,想买点书看看。
瞿扈答应的很爽快,只回了俩字,等着。然后就挂了电话。
詹智尧瞠目结舌,自己还没说要买什么书呐……
过了一个小时。有书店的员工过来摁响了门铃,恭恭敬敬的搬进门两大纸箱子。
詹智尧将信将疑的拆开,一本本翻过去,满头黑线。
《道上往事》、《步步惊魂》、《盗墓三部曲》、《厚黑将军》、《八卦姐谈圈里那点事儿》……
詹智尧不死心的往下掏着,恨不能从这一本本还没拆封的书籍里掏出个颜如玉出来。
《养生煲汤一百例》、《爱上一只小狐狸》……
身后传来扑哧失笑。回头,是下来喝水的俊儿。
俊儿用了然的目光看了看他,踢踢踏踏的走去了厨房。
詹智尧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没动。
傍晚的时候,谷姨正在厨房里烧饭,詹智尧破天荒的出了别墅的房门,背着手在院子里散步。一边走着一边四处看,看树看花看喷泉,偶尔还很有童趣的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
别墅这里占地很大,从别墅房门走到院子大门,要穿过一个小树林假山九曲回廊水光潋滟的苏式园林,或者行车的话,就得绕上几道弯,开个五分钟的样子。
詹智尧走走停停,浑然不觉的越走越远。
一直走到院子里的大铁门那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悄无声息的钻出来一个黑衣男子,影子样的垂手而立。
詹先生请留步,园子里逛逛就好。
詹智尧恍然大悟,腼腆的笑。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走这么远了。这就回,谷姨该喊开饭了。
又波澜不惊的过了三天,勤劳的詹先生赏遍了院子里所有的花花草草角角落落。总计被不同的黑衣男子拦回去五次,詹智尧都好脾气的一一致歉,然后回头。
第四天,正在B市谈生意的厉戎接到电话,詹先生失踪了。
……………………………………………………
晚上九点多钟,别墅灯光明亮,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整间大屋子落针可闻,寂静到可怕。
不是两个少年睡觉的钟点,可是他们却嗅到了非比寻常的气息,早早就回了房间,门扉紧闭。
黑色汽车滑行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幽灵般的几乎融为一体。
宾利添越稳稳停在别墅门口。副驾门推开,一身黑西服的瞿扈踏脚出来,看都不看落脚处的小水洼,左手一拎一举,宽大的黑色伞花发出轻微砰的声响,与此同时,右手稳稳的扣上后座的车门,向外拉开,黑伞就势挡了过去,稳稳的遮出一片天空。所有的动作说来繁复,做起来不过是呼吸之间。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高大精壮的男人下车,或许是坐久了,肩膀脖颈不那么舒服。脚下没停,左手却按上了肩颈,顺势活动了几下,发出喀拉喀拉让人牙酸的声响。
进了门,玄关处蹲着的黑色獒犬吓得瞿扈一哆嗦,下意识就往反方向让了两步。
獒犬有小牛犊子那么大,伸着舌头蹲坐那里,四肢粗壮,目露凶光,悍然如虎狼。
拎着獒犬项圈站立边上的是个个头不高存在感极弱的黑衣男子,右脸上有道疤,从太阳穴一直到下颌,色泽暗紫,狰狞可怖。
“黑狼。”厉戎状极亲昵的蹲下身,摸了摸獒犬。说也怪,獒犬居然低了头,小孩似的蹭了蹭厉戎的掌心,口中发出舒服的胡噜声。
厉戎摸了摸口袋,居然翻出一颗花生牛轧糖。当即剥了,喂到黑狼口中。
黑狼闻了闻,厚实温热的舌头卷走了厉戎掌心的糖果。
“伤到人了?”厉戎站起身,看着刀疤脸。
刀疤脸恭敬垂头:“回戎爷,只是右小腿被黑狼指甲刮了一道口子。不深,两三公分长,不用缝针。”
“做得好。”厉戎嘉许:“邢刀,带黑狼回去吧。对了,上次拳击台上死了的那个,黑狼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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