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刀眉毛不动:“没吃。沉塘养鱼了。”
厉戎哈哈大笑:“黑狼太挑嘴。我把它惯坏了。回去赏它头和牛,活的。”
邢刀带着黑狼隐入黑夜,很快匿了行踪。
瞿扈适时向前一步,欠了欠身:“带下来吗?”
厉戎嗯了一声,宽了外衣走去客厅沙发坐下,大马金刀。结实的肌肉在衬衫下,随着男人的动作牵扯出流畅的线条,蓄满力量。
瞿扈打了个手势,楼梯口两个黑衣男子弓了弓身子,转去左手边第二个房间。没一会儿,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中,脸色苍白至极的詹智尧被带下了楼,一瘸一拐的站在厉戎面前。
厉戎没吭声,撑着额头,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狼狈的纤瘦男人。
男人身上淡青色的衣衫刮破了好几处,沾着泥水还有血渍,额头刚拆线的伤口还是粉红色的,细细一道蜈蚣趴在额角,有种诡异的美感。右腿的下半截裤子被扯掉了,纤长细瘦的小腿缠了几道纱布,隐隐透出红色。这样看过去,说不出的落魄。
尤其显眼的,是男人手腕脚腕上精巧的合金镣铐。亚光银色,成人小指粗细,两个手腕间扯着一尺长的链子,脚上亦然,不影响行动,却是……极其屈辱的存在。
“詹老师,外面景色好吗?”
詹智尧摇摇头,咬牙不吭声。
厉戎笑了,凛厉的眉眼都柔和不少。只是落在詹智尧眼中,心里更是惊惧,身体都不争气的哆嗦起来。
“想出去玩,跟瞿助理说啊,”厉戎叼了根雪茄,瞿扈适时过来点了火。男人修长的手指耐心的转着雪茄,让它均匀燃烧着:“不是告诉你,有什么需要联系他的吗?还是说,瞿助理不予理睬?”
詹智尧摇头,困难的开口:“没有,我要的东西,瞿助理都给我了。”
“哦,那你为什么?说来听听。”厉戎呼出一口烟气。
詹智尧深呼吸,再开口就不那么抖了:“请问,这是你的待客之道?”他举起手腕晃了晃,清隽的脸上深深浅浅的红,气的。
“这个,”厉戎哼了一声:“原本詹老师是我客人的。可是现在不是,自然谈不上待客之道。怎样?小玩具喜欢吗?德国定制的,可以刻上你的名字,然后我把钥匙扔了,让你戴一辈子。”
詹智尧恐惧的脱口而出:“不要!”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书生意气的男人豁出去了:“我,我不想在你这里待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只想离开!这答案你满意吗?”
“你想走,怎么不跟我提?”
“提了你会同意吗?”
厉戎笑笑,不置之否:“不知道,看心情。”
詹智尧都有点绝望了:“我自认没得罪过你,厉戎你、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吗?”
“厉总都不叫了?”厉戎点点头:“演了那么久忍气吞声,为难詹老师了。那我们前面谈的,墨陆的死因,你不想知道了?”
“想,可是我换不起。”詹智尧低头:“所以,所以……”
“哦,了解。”厉戎适时接了话:“可是你看,你现在又有了新的要求,怎么办?”
詹智尧沉默两分钟,从牙缝里挤出问话:“那你想怎么样?”
“明明知道,非要扯块遮羞布。文化人呐。行,我来说。”厉戎将抽了两口的雪茄放在烟灰缸上,任由它自然熄灭:“十年前,咱俩那点事儿就没了。可以说——”
“厉戎。”詹智尧打断了他的话,带着恳求的眼神:“咱们到房间里单独说,行吗?”
“哦,”厉戎恍然,转头看了看瞿扈,还有两个缄默的黑衣男子:“你们三个,带耳朵了吗?”
三个人齐刷刷摇头,沉默且面无表情。
“行了,”厉戎笑容可掬的摊摊手:“他们没带耳朵,需要的话,他们也会不带眼睛。詹老师还有疑问吗?”
房间里明明开了暖气温暖如春,可是詹智尧只觉得冷。
厉戎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反对意见,满意的点头继续:“简单说,算是一种执念吧。我当年对你有欲望,你应该看得出来。可惜墨陆走的时候,逼着我说不许找你麻烦,死者为大,我听他的。可是你自己撞我枪口上了,这不算我违约,你说呢?我个人觉得,执念这东西不好,所以应该毁了它。而毁了它最好的办法,就是简单粗暴一笔勾销,从此以后,大家日子都好过。你想走,没问题,你想以后毫无牵扯都可以。条件一个。自己脱光洗干净,撅起来求我操。一晚上,做尽兴,我放你走。”
“你!你……你卑鄙无耻……你这是强盗逻辑!”
詹智尧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脸皮都被扒光了一般,火辣辣的,比扇巴掌还疼,真真切切。
厉戎看着男人气的直抖,偏偏嘴笨,说不出什么恶言,消瘦的脸上愤懑憋屈,眼角还带着强忍的绯红,真是精彩纷呈。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读书人,放不开这些面子上的东西。我不急。你慢慢想,刚好顺便养伤。我厉戎从来不强人所难。”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两人之间的关系撕破伪装,降到了冰点。
詹智尧逃不走,干脆连楼都不下了。他还不至于想不开到求死的地步,只是再也懒得跟那个男人虚与委蛇,不如见都不见。
令人无语的是,厉戎好像是忙过了一阵子闲了下来。天天晚上六点半准时回来不说,还陪着那两个少年偶尔打游戏,或是到院子里打羽毛球什么的,笑声朗朗。
厉戎从来不来招惹他,甚至吃饭的时候,詹智尧不肯下楼,他也任由俏儿端了食盒送上来,至于剩多剩少更是问都不问。
詹智尧气的牙根发痒,无可奈何。
他手脚上的链子,厉戎就像是忘了,亦或者干脆是惩罚,就那么任由他戴着。吃饭睡觉甚至洗澡如厕,寸步不离。詹智尧试着在铁艺床的床棱上磨过,不知什么精钢材料打的,一点刮痕都没有。
于是也就死了心。
有时候一觉睡醒,詹智尧会恍惚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差不多要被这么镣铐加身的囚禁一辈子了。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入了冬。
立冬那天早上,因为前晚温度大幅降低,零星飘起了雪花。细碎,风一刮,踪迹全无。
俊儿高兴的跟孩子似的,大呼小叫,撒娇不给厉戎上班,说天气恶劣路不好走,干脆在家陪他们玩。
至于玩什么——
詹智尧在房间里憋了很久,甚至开了门缝听了一会儿,这才端了水杯打算去厨房倒水喝。
结果撞个正着。人家三个在厨房包饺子。
厉戎和俊儿围了围裙,俏儿光溜溜躺在桌子上,细白的身体上,一溜摆了两排歪瓜裂枣的饺子……
詹智尧面红耳赤,灰溜溜逃回房间,愤而拒绝了晚饭白胖的饺子。
俊儿在楼下笑的肆无忌惮,哎呦着直打跌。俏儿没他那么促狭,压低了声音,隔着门缝说,送上来的饺子是谷姨包的。
詹智尧躺在床上,拿被子裹成个蚕茧,脸红如炭火,且惊且怒,小声嘀咕。不要脸,真不要脸,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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