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马斯克差点没直接拿头撞在吧台上。多大仇?!这才多久,通缉令就上电视了。
他起身就走,都忘了还有结账这一茬。服务生多半在打电话报警,但是他也懒得再考虑,出了酒吧门便干脆地凭空消失,直接几次瞬移回到圣域的巨蟹宫中。他在宫门前台阶上坐下了,望着前方发呆。
有人突然来袭就好了,他还可以起身迎战。
到了这个时候圣域已经差不多都空了,或许已经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也说不定,于是空荡荡的圣域只显得愈发渗人。迪斯马斯克从来没喜欢过圣域这个地方。固然圣域里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或许勉强能称为朋友,但圣斗士的身份和圣域这个地方一直让他不舒服。如果他还拥有选择的话他绝对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他更想和父亲住几日,去探望监狱里的三位舅舅,回格拉芬亚纳家族的庄园晒太阳收葡萄,哪怕是在西西里的破酒馆里喝点啤酒赌几把扑克也可以。他只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外面的世界就已经对他关上了大门,而圣域居然当真成了最后的容身之处。
如果还有架可打的话那就好了;连任务和意义都有了,可比容身之处又高出一个级别。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人渐渐往巨蟹宫走来。来人走得很慢很悠闲,也没感到战斗的小宇宙,看来是没有什么敌意的自己人。迪斯马斯克无声了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好吧,连架都没得打。
出现在巨蟹宫门口的是女神。十五岁的少女穿着简单的白色吊带裙,大约是为了避暑没像以往那样披着头发,金棕色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在头顶盘了好几圈,挂在肩后的发辫末梢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摇晃,明明什么装饰也没有却仍然美得惊心动魄。但看到她迪斯马斯克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她右手边是艾俄洛斯,左手边是穆,他更觉得无力。话说艾俄洛斯还在圣域也就算了,父母双全的穆为什么还没回家却一直跟在女神身边?他和女神什么关系,简直了……
迪斯马斯克甩了甩隐隐生疼的脑袋,乖乖地弯腰致礼,“参见女神,教皇大人。”
“迪斯马斯克?”女神有些惊讶,说,“您不是几天前就回意大利去了么?已经见过家人了么?家中是否一切都好?”
“厄,还好,一切都好。”——老板兼神问起家长里短,迪斯马斯克还真不知道正确应答方式。
“那么您回来圣域是为了什么事?圣域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就剩我们几个。艾俄洛斯和艾奥里亚是明天的飞机,等送他们去了机场我和穆也该走了。您要是再晚回来一天这里可就真空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堂堂圣域教皇居然还需要坐民航飞机?还有女神和穆到底什么关系?迪斯马斯克心底狠狠地编排了几句,却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借口,胡诌道,“我是回来看看阿布罗狄走了没有。突然想到还有几件事没和他说,就想来找他的。”
少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您离开的那一天阿布罗狄也回瑞典了,我还以为您知道他的计划。”
“是么?”迪斯马斯克咳了一声,“厄,当初忘了和他核实了大概。”
他这个借口编得蹩脚,说得更没有底气,对面多半也是不信的。穆和艾俄洛斯都用一种让人压力感瞬间飙升的眼神看着他,只不过女神不开口他们两人绝不会先发制人。而十五岁的少女也是犹豫了许久,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您是,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也是可以告诉我们的。我听说过一点关于您家族的事情,如果是因为这个关系碰上了棘手的事件,请让我们帮忙好么?我担心纯粹用武力解决只怕会让您越陷越深;圣域的管理者中也有和意大利司法系统有关系的人,应该可以找到符合世俗标准的处理方法。”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正因为十三项谋杀罪名被意大利警方通缉?虽然还没想清楚到底是哪一桩事,迪斯马斯克清楚这些罪名多半不是莫须有。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六亲不认的老道学,但又顽固又教条主义,如果不是有足够起诉的证据,父亲绝对不会这么快放出通缉令。而这十三起谋杀不过也就是这些年来许多杀戮中的某一起而已,甚至都无法记清楚。但这些话他能对女神说?
迪斯马斯克瞟了一眼女神的左右护法,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真没碰到什么麻烦。还有女神,请不要用‘您’称呼我,我当不起。”
“对不起,”少女居然还微微欠腰以示歉意,“你说的对,你既然是圣域的战士,我不应该如此如此见外。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不过,如果今后遇到了麻烦,希望你也可以告诉我们,让我们尽一点力。”
真要命。这小姑娘要真是在圣域长大的,这十几年里日子能过?不过如果是圣域长大的,说不定她就安心当个神了,哪里理会世俗礼仪?迪斯马斯克摆出一个无法更僵硬的微笑,点头应下了。女神一行人似乎就要消失在巨蟹宫的阴影里,少女却突然又转过身来。
“还有一件事,”她说,“将来可以称呼你为杜兰特么?迪斯马斯克这个名字似乎,似乎戾气太重了。杜兰特是你原本的名字对吧?今后可以这么称呼么?”
“可以可以,”迪斯马斯克随口应了一句。
但其实他心下暗想,迪斯马斯克固然戾气太重,你以为杜兰特·马斯克就是什么好名字了么?
迪斯马斯克在巨蟹宫睡了一夜,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面对一个彻底空了的圣域。半睡半醒走出巨蟹宫,他看见撒加正站在宫外,手揣在西装裤口袋里,背对着他似乎正在看风景。迪斯马斯克用力甩了甩头,再定睛望去:确实是撒加,长得过头的金发还在晨风中颇有气势地飘动。果然不是做梦,还真有人来了,倒霉啊,迪斯马斯克想,但其实多多少少有些欣慰。撒加总比穆或者现任教皇好出太多。
“老大你怎么也回来了?”他随口问了一句。
撒加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望着他。就算死了那么多次还能再活回来,就算阳光明媚大地和平,撒加仍然一直是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眉间的阴影似乎怎么也无法散去。
“专程回来找你,”撒加轻声说道,“我已经听说了。”
迪斯马斯克挑眉,“听说了什么事?”
撒加从怀里掏出一张《西西里时报》递了过来;第八版的新闻里赫然夹着迪斯马斯克的脸和通缉令。迪斯马斯克只能无力地抹了抹脸。
“我老爹通缉令放得够快,老大你追踪消息更快啊;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是《西西里时报》的忠实读者。”
迪斯马斯克知道他冲谁发火也不该冲着撒加去,毕竟这是他仅有的朋友之一。可是这两日里他太郁闷,实在忍不住了;对朋友开嘲讽总好过对女神出言不逊。
“我确实一直盯着西西里的新闻,因为担心你,”撒加倒是承认得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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