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她以为周保说没事儿就会没事,可她却不知道,当自己从哭泣,眼痛中挣脱出来问周保的时候,她已经抬起了头。
“这不挺好的吗,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是完好无损的脸蛋!”周保深吸一口气,就差把眼珠瞪得比牛眼还大。说这样的话,他还是挺心虚的。
锅巴把头转向一边,不愿再看这二人存在的画面。他并非觉得害羞未成年不宜,只是把笑憋住,免得露出马脚。周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有的,却没想来得这么自然。昊子的脸蛋当然是完好无损的,毕竟箭是she在眼睛上。
从昊子目前的状况来看,周保确定她并大碍,只是眼皮上多了一道无法抹去的红色血痕,还有她的眼睛稍微红肿了些。
周保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昊子的眼皮。“怎么样,还能看见吧!”
“嗯,但还是疼。”昊子把脸上稀里哗啦的眼泪用衣袖擦拭gān净,左一撇,右一撇。
“就只多了一道印,没关系吧!”周保诚恳的对着昊子,毕竟错在他的身上。
她思索了一会儿,这个年龄的她哪里会在意疤痕影响美貌,毫不犹豫:“没关系的。”
锅巴可不这么认为,待到昊子稳定,她终于起身正常站着。
周保被锅巴拉到一旁。“我估计你要完。”
“怎么?她不是没什么事了吗?”
“可她眼睛上的伤不可能在回家之前消去,他爷爷看见了,一切来龙去脉都会知晓。”
她爷爷是谁,那可是弟爷啊!会不会直接把周保绑在树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弯弓she周保!
“不会吧!要不我再去给她说说。”周保心里一沉,正常航行的木船底下破了个dòng。
昊子的状态不差,除了眼睛肿着,一道红印,其他的跟平时无异。周保打算过去再给昊子说说qíng,让她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划到的,周保多说几句,凭借他的嘴皮子,这样或许能够幸免一难。
可是一切都好像来不及了。
“gān什么?拉我gān嘛。”周保抵触着锅巴拖着他的衣服尾角,昊子在锅巴身后,周保面对着锅巴,也面对着昊子,他的视野并不是360度无死角的。
锅巴有些慌乱,一个劲的拉着周保。“不用去了,他已经来了。”
周保并不知道哪家的小孩这么耿直直接跑去告了密,又或者说有大人看见昊子在哭特意告诉弟爷你孙女在哭哟!就算周保知道,他好像也不能gān嘛。
转过身去,才看见弟爷一路疾步走了过来。锅巴拉住他显然是有道理的。
弟爷五十岁左右,不高身瘦,但看起来却qiáng壮的很,这是每个在地里的农民都该有的筋骨。他路过周保,越过锅巴,到了昊子跟前。“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儿?”他对自己孙女的语气也很qiáng硬。
“自己不小心刮到了。”昊子十分忐忑,好在没说出实qíng。
周保也有一点点放宽了心,虽然还没给她说,但昊子还好放了自己一马。
“给我回去呆着,别出来了!”弟爷的声音大得吓人,赶集的时候去街上叫卖都不需要配备喇叭,要是配上喇叭,还不震耳yù聋。
昊子如同受惊的鸟儿,被枪声bī得胆战心惊。
弟爷的qiáng大气场是自带的,从面目到语气,他拽起昊子的手腕,半拖半拉的把她给领回家去。
路过周保的身前,周保大气都不敢出,整个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弟爷该不会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脸上吧。
弟爷的肌ròu在他蓝色的背心开口处展露无遗,谁说大人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弟爷会。他咬牙切齿,黑色头发下藏着的少许白发铮铮发亮,他对着周保狠狠的说到:“你跟我等着,非要让你长点记xing不可。”
周保木在一旁,可能连锅巴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心里那艘破dòng的木船还是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歹签约了,算是意外之喜吧。
我会努力的,随随便便成个神吧!
第13章第12章
看着弟爷把昊子拖拉回家里,周保整个人都失了神,连带着一旁的锅巴也在此qíng此景之下沉默。
锅巴吞了吞口水,眼神空dòng无助,就像进了沙粒被风迷了眼睛,这显然是周保才应该表现出来的恐惧,但锅巴感同身受帮他做了。
“我是不是死定了?”弟爷的蓝色背心消失在瓦房邻里,周保还在细细品味弟爷的恐吓愤怒。
“这…这样看来是这这样的。”
“那我该怎么办,逃跑?”
“能逃到哪里去,天涯海角?”
“不能吗?”
“能吗?一个人是不是太孤单了。”
“你愿意陪我吗?”
“不愿意。”
“那还是算了。”
“没关系的,她又没受到多大的伤害,弟爷总不能杀了你吧。”锅巴缓和着周保,心里一方面放下幸好自己没拔箭伤人,一方面又为周保担忧。“但我看他凶狠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所以我到底是死是活。”以往的顽皮劲在这一刻完全看不见,周保是头狮子,却被弟爷这个驯shòu师征服。
“是活吧!你放心最多来骂你一顿,再不甚也只是随便打你几拳。”
“他那拳头比石头还硬,我吃不消的。”
“没办法的,你好之为之。你死了我会陪着你,陪你过完头七。”
……
周保坐在门沿前的凳子上,脑子里还回响着弟爷的面目狰狞。“你给我等着,非要让你长点记xing不可。”
等倒是不怕等,可就怕那长点记xing成了周保永远的噩梦。万一缺胳支膊少条腿,可真的是赚大发了。
“外公,我该怎么办。”周保灰头土脸,垂头丧气。他这样子就跟发高烧之后,对饭菜没有食yù一般,病怏怏的。
“什么怎么办?”外公放下手里背篓,他正准备装柴火到厨房里去,肩头上已经粘连着许多玉米杆的gān枯huáng叶。
“我把昊子弄伤了,她爷要找我麻烦。”
“哪里伤了?”
“眼睛。”
“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但是她爷说要来收拾我。”一切错都在周保身上,不该伤到昊子,除非她爷是个温柔的家伙。
外公听后不仅没给周保出谋划策,反倒是笑了起来。“男儿当自qiáng,犯了错就要勇敢面对。”
“那他戳瞎我眼睛怎么办?”
“任他戳。”
“那他卸我一条腿怎么办?”
“任他卸。”
“你怎么不保护我啊!”
“你既然都‘任我行’,还怕任他gān吗?”
“你是不是我亲外公!”
“我搬柴,煮猪的去了。”
这个弟爷也真的是会挑时间,傍晚日落山头,天渐黑,外公刚一进屋去,弟爷就顺着竹林的路径来了。这竹林里飘满了青绿色的叶片,落在地上无人清理,过了它存活的时间就变得柔软棕又黑,弟爷气势汹汹走路带风,他的气场似乎要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竹叶飞扬。
面对着弟爷的到来,周保此刻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可他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应付弟爷的羞rǔ。
弟爷盛气凌人的样子近乎野shòu,他要把周保给生吞活剥了。“你说你一天咋这么跳呢!”
“没有。”
“你委屈个什么,你伤了人,要是眼睛瞎了你负责吗?”弟爷嗓子里似乎有口老痰,不过并不影响他对周保言词激烈。
“对不起。”
“我给你说对不起,我捅你一刀成不成。”
邻居家的陈姐往水沟里倾倒垃圾,她看见了周保被弟爷步步紧bī,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解救他的意思,转而又离开忙家务去。外公进屋后就没了响动,不知道是在暗地里偷听,还是坐在灶台前烧火煮食。
自弟爷带着怒火过来,周保便成了毛毛虫一点风chuī糙动就缩着身体。弟爷用他的粗茧老手提拉起周保的衣领,仍对着他咆哮。“你哭什么哭,得意的时候你不是在笑吗!”
两行清泪从上往下流,周保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rǔ。比起在众人面前被扒下裤子,比起穿着破烂走在整洁的人群,这是更严重的。周保能够反抗吗,一拳打爆弟爷的面门,或使出下三滥的招数踹他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位,显然周保无能为力,他的力气远不及弟爷的千分之一。
反抗成功还好,一旦失败就只能静待死亡,周保除了眼泪,汗水也渗了出来,他不敢紧闭着眼睛,他瞪大的眸子颤抖着同弟爷的牛眼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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